這種話不用對著虞微說。
他的妹妹只要平平安安乖乖巧巧待在他身邊就可以。
笨一點也沒關系。
反正他哄得起。
虞微到底是個小孩子,哭累了就開始犯困,廢棄倉庫外陰風呼嘯似有野鬼哭嚎,綁匪們把兩個小孩子丟在倉庫里,自己回去睡覺。
她又驚又怕,全賴身邊有個情緒穩定到可怕的薛逢,紅著一雙兔子似的眼睛,可憐巴巴地靠在薛逢身上想睡又睡不著,小孩子格外細軟的頭髮茸茸地蹭著薛逢的下頦。
薛逢甚至還有閒心想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妹妹這種可愛的生物。
「哥哥,你怕嗎?」
虞微抖著嗓子,哆哆嗦嗦地把自己塞進薛逢的懷裡。
薛逢主動蹭了蹭小女孩毛絨絨的頭頂,滿足地眯起眼睛:「不用擔心。」
他像是洗腦似的,輕聲在虞微耳邊道:「以後只要有我在的地方,沒有人敢傷害你。」
虞微迷迷糊糊,覺得耳邊鬼哭狼嚎似的風聲似乎削減了不少,下意識問道:「那如果你不在呢?」
年幼的薛逢半闔著眼睛,格外濃長的眼睫蓋住了漆黑冰冷的眼珠子,他扯了扯嘴:「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的。」
虞微抱著頭,指節泛起用力過度的青白顏色。
騙人。
她有點神經質地想。
薛逢是個騙子。
他後來根本忘記了自己的承諾。
既然做了騙子,為什麼現在又要回來?
就當做沒有說過這種話就好了,為什麼非要回來做這種惹人誤會的事!
「以為,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虞微咬著牙,眼圈紅得可憐,仿佛還是當年那個廢棄倉庫里哭著要找哥哥的小女孩。
「不是為了讓你原諒才這麼做的。」
「只是擔心你要受傷。」
男人低沉的嘆息自頭頂響起。
呼嘯的鬼號瞬間從耳畔掠去,取而代之的是叫人格外安心的沉穩。
薛逢的一隻胳膊上被緊急做了處理,他卻第一時間先出來找坐在門口的女孩。
薛家的私人醫院,不用擔心被有心人看見。
虞微身體一僵,猛地從夢魘似的回憶里清醒過來。
她有點尷尬地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不肯抬眼看他:
「你怎麼出來了?這個傷治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