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暮年之後躺在病床上,不經意間回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微笑的時光。
薛逢的車停在了一片空曠的田野上,虞微下了車才發現這裡居然種了滿山坡的喜林草,藍白色的小花匯聚成一片溫柔的花海,在晚風裡仿佛掀起海浪。
薛逢靠著車,捉住了虞微的一隻手:「怎麼樣,是不是比那個沒禮貌的傢伙的花好看?」
虞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給自己送滿天星的那位意大利青年。
她噗嗤一下笑出聲:「薛逢你多大了還要跟小孩子吃醋。」
薛逢語氣悶悶:「他可不是小孩子,會送花和蛋糕給你,可怕得很。」
虞微拉著薛逢的手跑到了花海的正中心,她猛地一個生撲將男人壓在花海中,吃吃地笑起來:「不要生氣啦,我喜歡的人,只有你一個。」
薛逢還是那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耳朵卻蹭地一下紅了。
他咽了口唾沫,難得露出緊張神情:「虞微,我有一件禮物,準備了很久,想送給你。」
虞微跨坐在薛逢腰間,攤開手:「好啊,拿來吧。」
薛逢沉默了一會兒:「你先下來。」
虞微壞笑:「不下,你有什麼陰謀?」
天色越發黯淡下去,火紅的天凝固出血一般艷烈的顏色。
女孩帶笑的眼睛裡星光卻永遠不滅。
像是浩瀚宇宙里兀自明亮的恆星,而他只借著恆星的光,讓自己看上去不要灰撲撲得可憐。
月亮要升起來了。
薛逢柔聲說:「微微,請你聽我說,好嗎?」
虞微從他的話中察覺到不一般的意味。
她收斂了唇邊的笑意,有點茫然地,乖乖地坐好了。
她這時候又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好妹妹。
薛逢的手指動了動,在大衣口袋邊緣摩挲了好幾回,總算是從裡面掏出一隻小小的絲絨盒子。
虞微呼吸停滯了。
她當然知道那裡面會裝什麼。她不用看都知道。
果然。
絲絨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鑲嵌著鴿子蛋大小的粉鑽的戒指。
薛逢的手居然在抖。
真新鮮。
虞微心裡想,可是忽略了自己的身體,似乎也在夜風中不受控制地輕顫。
她連瞳孔都不自覺地縮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