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秀聞聲整了整身上的紅襖子,出門前神情不忿地用肩膀撞了一下魏清,嘴裡忍不住嘟囔道:「你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怎麼連個熱水都兌不了,還要我伺候你,我跟你說這種思想要不得......」
「什麼要不得?」
李秀秀一打開門便看到面色不善的婆母在門前站著。
魏二嬸子手裡拿著根雞毛撣子在李秀秀面前揮了幾下,「我告訴你,女人照顧自己的男人就是天經地義,你從小沒親娘,我可以理解你,今日我就好好教教你規矩。」
李秀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她下意識地退後幾步,作了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娘,昨晚你兒子那麼欺負我,我早上抱怨幾句怎麼了?再說我這不是準備出門端水嘛,您說的我都明白,丈夫是天,丈夫是地,丈夫是一切,大早上的哪能勞煩您費著口舌啊,我還要做打水伺候我丈夫呢。」
魏二嬸子的面色多少有些緩和,轉過頭來數落了一番兩人,「知道你剛開葷,你媳婦就這麼個小個子,你悠著點,折騰壞了還怎麼賺工分?馬上就要過年了,開春就要翻地點豆子,可不能累著你媳婦了。你也是,什麼話都說,知不知羞?」
李秀秀正洋洋得意地在魏二嬸子的後面朝魏清做鬼臉,聽到翻地點豆子一事頓時僵了臉,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雖然沒多少老繭,但是一看就知道掄不起鋤頭啊。
李秀秀嘆了一口氣,這家人為什麼不拿娶媳婦的錢買頭牛呢?這牛不比人好使嘛?而且給點飼料就行,還沒有怨言。
「娘,您讓開門口,我得給我男人打水洗臉去了,要不該誤了去供銷社上班的時間了。」
魏二嬸子連連點頭,「不能耽誤了時間,四喜,早飯做好了沒啊?不能耽誤你弟弟上工的時間。」
李秀秀端著半盆熱水進門,然後放在了盆架上,「來洗臉吧,我已經洗完了。」
「你挺會說謊的啊。」魏清說,「你敢不敢跟我娘說的話再說一遍?多大的人了,一點都不知羞。」
李秀秀探頭去看魏清,「我都沒害羞,你不會是害羞了吧。沒想到你這人長得這麼壯,臉皮這麼薄。」說完,她便無情地嘲笑了起來,但是又進一步想了想嘲笑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男生有什麼意思?
嘿,真沒意思。
魏清見李秀秀不再笑了便問道:「你怎麼不笑了?」
「因為沒意思啊,你怎麼跟個悶葫蘆似的。快走,吃飯上工。」說完,李秀秀便伸出腳踢了踢魏清的鞋子。
供銷社和生產大隊離得近,所以魏清送李秀秀的同時,自己也就到了上工的地方。
李秀秀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狠狠地往地上跺了跺腳,這個季節騎自行車的可能覺得不冷,但是李秀秀覺得在后座上坐著可是要凍死人了。
魏清說:「中午來找我吃飯,我就在對面。」
李秀秀揉了揉凍得通紅的臉,「知道了。」說完,她便往生產隊的屋子裡走去。
這個時間,已經有補工分的婦女姑娘到了,見李秀秀進門便八卦地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