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正值壯年,龍體康健,只脈弦而長,隱有氣機郁滯、情志不暢之象。」
「當以疏肝理氣為主,俟氣機舒暢,再行調理心神,自當無恙。」
黃培聞言心頭一急。
聖上都吐血好幾次了,右手還會止不住地顫抖,怎可能只是氣鬱?
「兩位院判大——」
「罷了,退下吧。」
雍帝稍顯懶怠的聲音響起,將黃培的話頭給掐斷了。
二位院判聞言恭恭敬敬退下,黃培卻急得坐立難安。
庸醫!果然是庸醫!
「聖上,還是急召鄒太醫回京吧!」
雍帝慢悠悠收回手臂,這時候倒顯出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了。
「黃培,你急糊塗了,朕前日已經派人傳令喬忠國,讓他帶老二快馬歸京,鄒奇自然是一同回來的。」
黃培想起鄒太醫那把老骨頭,若是讓他夜以繼日地趕路,怕是沒入京就氣竭在半路了。
可是他心中還是憂慮不已,聖上的龍體是天大的事啊!
這時候,雍帝突然坐了起來。
黃培見狀趕緊來扶,雍帝卻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黃培抬頭,對上雍帝那雙黑幽幽的眼睛,不由地渾身一震。
「聖上?」
雍帝聲音低低的,沉著臉說道:「黃培,只有你敢與朕說實話了,你說,朕是不是變了?」
黃培難掩驚惶,不安地問道:「聖上,您是指?」
雍帝鬆開黃培的手,靠在靠枕上,神色平靜。
「黃培,你告訴朕,這十多年來朕哪裡變了?又是從何時開始變的?一一都給朕道來。」
「你自安心,是朕叫你說的,定不會要你的腦袋。」
黃培如今是實在猜不透雍帝的心思了,但他對雍帝是百分百服從的,其實有些話他早就想說了,如今索性把心一橫。
「聖上,您是變了。」
「在奴才看來,從接過玉妃娘娘親筆所寫的降書與畫像開始,您就變了。」
所有人都以為,北國的降書是在喬將軍兵臨北國都城之時才送出的。
其實不是。
玉妃娘娘未雨綢繆,她親筆寫的降書甚至比喬將軍兵臨城下的捷報還早一步送到了御書房的案上。
而北國先王上金成王出具的正式降書,是在喬將軍圍城好幾日後,北國王庭實在難以為繼之時,才迫不得已遞出來的。
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喬將軍才攻至半路,玉妃娘娘已經提前窺見了北國的敗象。
但是北國王庭不撞南牆不回頭,硬著頭皮也要戰到最後。
玉妃娘娘無法勸動自己的父皇和皇兄,故而親筆寫下降書,以割地賠款、獻上自己的誠意,請求聖上退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