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白張了張嘴,聲音嘶啞,但唇舌並不干。
他心裡便猜到,自己應當被照顧得極好。
「殿下,這是南離國都城,我們正在大皇子的一處別院中。」
銀珠將一杯水遞到了沈元白的唇邊,沈元白卻搖了搖頭。
「扶我坐起來吧。」
銀珠聞言當即放下水杯,俯身將沈元白小心翼翼攙坐起來。
沈元白不過稍稍動了動身子,便覺一股鑽心的痛在後心蔓延開。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似乎中了一箭。
他咬牙強撐,折騰得滿頭大汗,這才終於坐了起來。
他舉目環顧四周,房間乾淨整潔,帶著一股淡淡的草藥香。
他就這麼來到了異國他鄉,孤身一人......
沈元白稍顯怔然,他神色淡淡的,低垂的眉宇間透出一絲頹氣。
銀珠在一旁看在眼裡,忽然低聲問道:「殿下,您沒有鬥志了嗎?」
沈元白不曾作答,他覺得累極了。
銀珠見狀神色複雜無比,忽然拉過一旁的凳子坐下,換了個話題。
「殿下,蠱醫說您氣血兩虧,那支箭......若不是母蠱吊著您的心脈,您當真就回不來了。」
沈元白聽到這話,神色微微一動。
「蠱?」
銀珠點了點頭,「就是公主傳給您的那隻母蠱,它與您已是共生關係,它也想活著。」
沈元白聞言抬手摸了摸心口,半晌似笑非笑,「這樣啊,看來母妃又救了我一命。」
這句話之後,房間陷入了短暫的沉寂中,沈元白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了自己的右手。
他試著攥了攥拳,但是手上力有不逮,一用力便微微顫抖了起來。
銀珠見狀低聲說道:「殿下,您的手筋斷了,雖然蠱醫已經替您接了起來,但是要如從前一般張弓拉箭,怕是很難了。」
沈元白聞言呆怔怔望著自己的手掌,面前閃過喬地義那張意氣風發的臉,額上青筋跳了跳,最後還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不曾大喊大叫,也不曾歇斯底里,只是靜靜靠在那裡,默默消化著這一場失敗。
銀珠想了想,起身準備離開,然而這時候,沈元白卻忽然開口:
「銀珠,母妃在金鎖里有言,讓我去北國之前務必要來一趟南離,是特意讓我來見你的吧?」
「理由呢?有什麼非見你不可的理由?」
銀珠聽到這句問話,方才還稍顯沉鬱的神色瞬間便一掃而空!
她知道,殿下肯問,那便是還沒放棄!
她立刻又坐了回去,美目望著榻上的沈元白,一臉鄭重地說道:
「因為有些事,周留他們不知道,柔姨不願意提,只有奴婢敢告訴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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