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地義聞言目露瞭然,他攥緊手中的紅綢,全然不似平日裡大大咧咧的模樣,而是一本正經沉聲說道:
「月兒,此次事發突然,尤其有疫疾在前,師父不讓你去,正是為你著想。」
蕭千月聽到這話卻蹙起了眉頭。
「我自然知曉爹的苦心,但你該是懂我的。」
「我今日提出成婚,要隨你北行,不是意氣用事,更不是一時興起。」
「武定關乃是國門,疫疾突起極有可能是北國的陰謀,北賊若趁此偷襲,或會致我國門失守!」
「此正是國家危急時刻,闔該我等有志之士挺身而出,我蕭千月雖一介女流,但有通身的武藝,也有滿腹的謀略。」
「此行即便一去不返,也算是全我一身傲骨,我早已在心中立志,身為將門女,此生便絕不會辱沒我爹爹虎將之名!」
話語鏗鏘,震撼人心。
這——便是她蕭千月的心之所向!
喬地義聞言臉上正色緩緩散去,他咧開嘴角,霎時眉眼生光。
他早就說過不會拘著月兒,如今月兒既然早已有此覺悟,他更不會打著對月兒好的名義,阻止她實現自己的抱負!
他扯緊手中紅綢,腳步堅定地迎上前去,盛滿了歡喜笑著說道:
「月兒,該是由我來開這個口的,你可願在今夜與我成婚?」
蕭宏達與蕭夫人匆匆趕來之時,剛好聽見蕭千月的一番肺腑之言。
蕭宏達站定在原地,望著小女兒的背影,眼裡隱有水光,似欣慰、似感慨。
蕭夫人在一旁已然落了淚,她腳步躊躇,最後還是按下所有憂慮與彷徨,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她這個做母親的,最了解自己的女兒。
她早就料到此次拘不住月兒,只是沒想到月兒膽大至此,竟自己尋到了喬府。
此時聽到喬地義溫聲發問,蕭夫人抬手擦了擦頰邊的眼淚。
她心中又是感傷又是慶幸,感傷女兒即將遠赴北境,慶幸喬家二郎是個懂她女兒的真心人。
蕭千月望著面前神情真摯而鄭重的喬地義,嘴角不由跟著揚起,這時候才生出幾分女兒家的羞澀來。
她重重點了點頭,「成!結!」
喬忠國越過站在一處的兩個小年輕,看向了不遠處的老兄弟。
他滿眼感慨,與蕭宏達交換了一個眼神,蕭宏達已然認命地沖他點了點頭。
女大由不得爹娘啊,月兒這孩子拴也拴不住,索性由她去吧。
這孩子,是有大志向的。
「咳!」
思緒至此,蕭宏達重重咳了一聲,將心意相通、正含情脈脈對視的喬地義和蕭千月都嚇了一跳。
蕭千月面色猛地一變,立刻靈活無比地往喬地義身後一躲,揚聲道:「爹!您就讓月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