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卿清跳下車,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四處亂竄,東瞅瞅西瞧瞧,看什麼都新奇,瞧什麼都喜歡。
周歆跟在他身後,朝馬車上的人揮了揮手,「稍後見!」
沈既白瞧著不遠處的少女,薄唇輕輕抿起。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願意瞧見她跟在張卿清身邊。
尤其這兩個人還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湊到一起,就顯得他很多餘。
沈既白默默看了半晌,才放下車窗,冷聲吩咐:「回尊賢坊。」
頂著一張臭臉回到桂花小院,甫一入院,便見到坐在桂花樹下,正在給檀奴梳頭的沈夫人。
她看過來一眼,頗為稀奇地道:「四郎君怎麼換得這身衣裳?臉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和人打架了?」
「並無。」
沈既白走過去,將雷擊木護符掛在檀奴脖子上。
「這是靈鶴真人給的?」
沈既白:「凌雲君親手刻的。」
檀奴低頭打量著胸前的鬼畫符,「是漂亮阿姊給的!」
「四郎君一夜未歸,是與凌雲君在一塊?」
沈既白正色道:「大理寺辦案,姑母莫要多想。」
沈夫人覺得奇怪。
凌雲君是捉妖天師,怎麼會和大理寺一塊辦案?
她心裡一動,問道:「四郎君還在懷疑她?」
*
張卿清生了張巧嘴,雖然身無分文,卻靠刷臉在首飾鋪買了把白玉扇,又扇著這把價格不菲的白玉扇到處和攤販套近乎,一路賒帳買了不少東西。
周歆跟在後面,連連搖頭。
「敗家,真是敗家。」
走在前面的敗家子不知道又買了什麼,拎著個油皮紙袋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跟獻寶似的。
「原來這就是櫻桃畢羅哇!我只在電視劇里見過!還真的挺好吃的!你快嘗嘗!」
周歆滿臉黑線地接過來。
「兄弟,我覺得,我得和你約法三章。」
張卿清打量著一旁店鋪賣的風見消,心不在焉地回道:「你說。」
周歆站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諄諄教誨道:「首先,我與你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僅有兩面之緣,一點也不熟,沒到可以用口語聊天的地步,所以你得稱呼我為凌雲君。」
張卿清偏過頭去打量街對面的雜技表演。
敷衍道:「噢,好吧。」
周歆扳過他的頭,「其次,張卿清是個儒雅的書生,哪怕瘋了也只是個害怕見人的書生。他很守禮節,也很風雅,你言行舉止要儘量貼合他的人設!」
張卿清:「……」
「最後!」
周歆著重強調著,「剛剛與我們同行的,是大理寺少卿沈既白。他是個很聰明的傢伙,疑心很重,並且已經對你起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