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歆默了默,還是沒忍住,問道:「如今你作為張卿清,打算如何處理與唐久微的關係?」
張卿清的神色難得地嚴肅起來,有些不情願地道:「你不會是想讓我……娶了她罷?」
周歆反問:「你不願意嗎?」
張卿清認真道:「她喜歡的是才子,而我頂多算得上風流。就算我願意負責,她發現我與原來大有不同,心生悔意怎麼辦?由愛生恨怎麼辦?這又不是現代,我就這樣不清不楚地娶了她才是真的誤她終生。」
「也是,這段姻緣是張卿清的,沒道理讓你來背。」
周歆耷拉著眼帘,低聲道:「只是,恐怕會苦了唐七娘子。」
張卿清不以為意,「苦一時總比苦一世強。盛唐從不缺才子,沒有張卿清,自然會有李卿清,趙卿清冒出頭來吸引住她的目光。」
感情是世上最難解的迷,周歆也不知如何處理才算妥當。
但唐久微是她穿越後遇到的第一個對她釋放善意的人,意義自然與旁人有所不同。
周歆做不到坐視不理,也希望她能有個好結局。
她起身走進偏房,「我休息會,你安生點。」
張卿清撇撇嘴,也起身朝反方向的裡屋走,「開玩笑,我一直很安生地好不好?」
*
沈既白回來時,見院內空無一人,便逕自進了正屋。
偏房與裡屋都闔閉著房門,看樣子兩個人都歇息了。
他走到盆架前,自懷中取出那塊沾滿鮮血的棉帕,就著銅盆清洗。
帕子上的血已經干透了,洗起來比較麻煩,他擔心動靜太大吵醒在偏房休息的人,更怕被旁人看見,動作很輕,洗得束手束腳。
一盆清水變得渾濁不堪,棉帕也被暈染成海棠紅,依舊有處血跡未洗乾淨,落在眼中,莫名地透出幾許曖昧。
未來及去深究,便聽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話本里都寫手帕染血是為落紅,沈少卿偷偷摸摸洗這方帕子,莫不是喜事將近?」
他浣洗地動作一頓,慍意自眸中一閃而過,卻沒立刻發作。
「張君誤會了。」
張卿清不信,只當他是害羞了,「這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男未婚女未嫁,這種事再正常不過了。」
沈既白的聲音隱隱含怒,「莫要胡言!」
張卿清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這帕子應是哪位女娘的罷?」
沈既白收起棉帕,冷聲道:「與你何干?」
「看來是了。」
張卿清繼續道:「若張某沒猜錯,沈少卿還與這帕子的主人有過肢體接觸。比如說……」
他以扇遮面,意味深長地笑了出來,「牽手。」
沈既白轉過身去,沒有反駁。
「哎呀,又中了!」張卿清臉上的笑意更深,「牽手過後自然就是擁抱,沈少卿究竟是抱還是沒抱呢?」
沈既白一聲不吭地往出走。
「看來又中了!」張卿清緊跟在後,「抱完不親,還能算是個男人?這親完,可不就剩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