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立枝頭的凌霄花仿佛被人折斷了,再也無法傲世九天,連橫在他們之間的溝壑也仿佛只是假象。
她明明離得那麼近,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將她擁入懷中。
這哪裡是他一直仰視著的朝南衣?
唐彥修的雙眼眯得更加厲害,「你的功夫呢?就算失憶,道法會有損,身手怎會變差?」
周歆的心咯噔一聲懸了起來。
他意味深長地「噢——」了一聲,「我才想起來,自從凌雲君失憶,好似再也沒佩過劍。」
他忽而變得放肆起來,再也沒有了以往的邊界,傾身湊近,在她耳邊低語:「不是說,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麼?你的玄鐵七星劍呢?」
周歆驀然睜大了雙眼。
玄鐵七星劍,在她穿過來的那一刻就是斷裂的。若是唐彥修說得不假,為何靈鶴真人看見斷劍時沒有懷疑過?
電光火石之間,周歆立刻反應了過來——他在詐她。
「唐彥修。」周歆斜視著他,淺茶色的瞳眸里泛起層層慍意,「本君只是失憶,不是失去了腦子。」
「長槍貫穿胸膛,尋常人活不下來。一向厭惡邪術的凌雲君,是為了沈既白動用禁術了嗎?」
唐彥修捏著她的下頜,眸光犀利,聲音發涼,「你,究竟是誰?」
他的聲音很輕,卻透著徹骨的寒意,一寸一寸爬上脊柱,讓人後背發涼。
周歆悄聲收攏手指,卻在不經意間攥得滿手黃泥,碎石見縫插針地鑽入指縫,指尖傳來一陣刺痛。
痛意讓慌亂的大腦驟然清醒,憤怒瞬間壓過了恐懼,周歆倏然抬手,用力甩了他一耳光!
「啪!」
唐彥修被掌摑得偏過了頭,麥色的肌膚上五道指印清晰可見。
「你以為你是誰,竟敢如此放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沈既白與徐紹帶著幾名衙役,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見到這邊的情形,沈既白眸色一沉,兩指用力敲擊他的虎口,束縛在腳踝處的力道瞬間消失。
周歆立刻手腳並用地向後蹭著後退,扶牆站立起來。
沈既白擒住他的胳膊,用力向後一扭,唐彥修寸步不讓,立刻反手鎖向了他的咽喉!
「少卿!」
沈既白並不閃躲,只靜靜地看著他,言語間儘是上位者的威嚴,「這一掌的代價,唐府怕是付不起。」
聞言,唐彥修不知想到了什麼,登時停住了手。
就在這一瞬間,沈既白鎖住他的雙手,捆在身後,推給徐紹,冷聲道:「將唐三郎帶回去!」
「是!」
徐紹和衙役分別架著唐彥修的兩隻胳膊,雖然他一直在掙扎,但是架不住身上有傷,又被束縛得死死的,很快便被押到了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