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白垂眸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
「……這是在宮裡。」
「那你想要嗎?」
他悄然捏緊了衣衫。
如此薄暮,怎載風雨?
他想要。
下一刻,他托住少女的臉,俯首覆了上去,在煙雨寥寥之中輕吻人間驚鴻。
這個吻莫名帶了點秋意,是涼的,連帶著沈既白的心也有點發澀。
「雨快停了,我們走吧,再不走就沒機會共撐一傘了。」
「好。」
沈既白撐開油紙傘,一手撐著傘柄,一手攬著周歆,擁著她一起往出走。
悠長的甬道,朱紅的宮牆,依偎在一把油紙傘下的兩道身影在秋風中更顯冷清,只肌膚相觸之處才有淡淡的暖意。
沈既白默默摟緊了她。
這傘下的一隅之地甚是窄小,她的身邊只有他,好似全世界都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抬眸看著雨幕,突然感覺這潮濕煩膩的下雨天也沒那麼討厭了。
「聖人都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責罰而已。」
「會罰俸嗎?」
「嗯,一年。」
「嘖,豈不是要白打工一年半。」
「靈鶴真人的事……我告知聖人了。」
周歆的心倏然一沉,「哦,他怎麼說?」
「聖人要親自置辦真人的後事。」
「這是國師應有的體面。」
她聲音蒼涼,與往日大有不同,惹得沈既白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走到應天門,一前一後上了大理寺的馬車。
車內有車夫提前準備好的薑茶,沈既白一上車就給周歆倒了一杯,看著她一口不剩的喝完才又倒了一杯自己喝。
大理寺的馬車與沈府的差不多大,主位坐兩個人是有點擠的,沈既白沒像以前那樣規矩地坐在側位,而是霸道地讓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他的雙臂緊緊環住她的腰,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如此圈抱著她,他的心裡才踏實了一些。
周歆:「我今天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何事?」
不知道為什麼,沈既白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他又摟緊了幾分,像是想要將她揉進骨血之中。
「唐公臨死前說,有一件事我肯定猜不到。我琢磨了許久他這句話的意思,始終捉摸不透,直到我想起,虛塵子曾提過,我們在你家桂花樹下的那番言論他是知道的。」
沈既白嗯了一聲。
「紙紮人救走唐彥修那天,聞半仙的院子裡是有結界的,這說明那個紙紮人早就跟在我們後面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