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在權衡利弊,醉心居已用過午膳,沈蕪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回臥房小憩。天太陰沉,氣溫也越來越低,室內燃炭,不能緊閉門窗,一溜細風從窗戶的留縫中吹進來,正打在沈蕪的脖頸里,冷得她打了個哆嗦。
貴妃榻還放在窗戶下,她想,該挪個位置了。
這一冷睡意全無,又坐了起來,瞧了一眼床榻上,床簾紋絲未動,那邊應是暖和的。
不由長嘆一口氣。
陳小粥故意抬高糧價,迫使全荊州府斷糧,這一招對付興起的太子菩薩,確實效果拔群,但是攻擊範圍,傷害面積也太大了,無辜的老百姓都平白受了牽連,況且馬上就要落雪。
她若再不制止,燕娘的解藥拿不到,還要害死更多的人。
「你這愁容滿面的,是不是後悔了?」
李危不知何時又從外頭溜進了陳府的醉心居,熟門熟路地坐在她臥房裡。
沈蕪已見怪不怪:「我今早去見了敖大叔,大旱緩解後,漁利口今秋只收了小麥苞米山芋上來,水稻要等到明年秋才有收成,如今村裡的口糧能勉強維持,但拿不出多餘的來供給旁人。想來山南道其他地方應也是這般,朝廷沒有消息嗎?」
李危:「此時整個山南道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陳小粥每隔十日才放幾十石糧食,有錢的人屯了一些,糧食的價格還在繼續上漲。荊州府尹崔范已向朝廷提議再批一批賑災糧下來,三個月後應該能到。」
賑災糧?三個月後?沈蕪眉心一攢:「我想開米行。」
李危:「?」
沈蕪下了榻,穿上鞋,走至他對面坐下:「賑災糧運來,都要入陳小粥的糧倉,糧食還是在她手上。為今之計唯有將陳小粥手下的糧商逐個擊破,為我所用。」
如今已至初冬,衣裳不再如夏日單薄,沈蕪穿了一件薄襖子,小憩時脫了,只著一件嫩黃色中衣,許是老是翻來覆去,衣襟鬆了,露出一截似桂花糕似的白糯鎖骨。
李危目色發沉發暗,沈蕪沒注意,只覺肩頭有點冷,轉身將那件薄襖套在了肩上,又回身對他說:「她手上的米行幾乎占滿整個荊州府,那麼多家鋪子,難道就各個對她心服口服,半點怨言都沒有嗎?只要抓住這些人,再小的火源,我也能讓它燒成熊熊大火。」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繞在襖子的繩結上,那一節桂花糕白糯的鎖骨還是露在外面,李危別開眼,讓自己鎮定一點。
「你一個姑娘家別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的,先管管好自己吧。」他側身,「我會逼崔范將糧食都交出來,發放出去。」
沈蕪雙手壓在桌案上,上身下壓,雙眼瞪著他,好像要痛罵他異想天開,他回身差點擦過她的臉,趕忙又側過身去,不敢瞧她的眼睛,而鼻端卻無故冒出一股桂子幽香,惹得他越發燥熱,喉間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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