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這些小魚也沒什麼區別,都是在找尋一些規律,利用這些規律讓生活更好。
她想起,有一次在醉心居,她也是半夜睡不著,瞧魚瞧得入神,被一顆突入起來砸進小池的石子濺了一身的水,嚇了她一跳,是李危站在牆頭捉弄她。
後來他還說他們像偷情。
彼時她只覺得這人嘴巴向來放蕩,惹人生氣,她不與他一般計較,而此時,她卻覺得他形容地極對,要是她現在還能見到他出現在牆頭,那真與偷情無異了。
她真的抬頭去看,牆頭要比醉心居的高出半個人身,能瞧見的只有一片濃稠的夜,和一片被框地死死的月亮。
並沒有她想見的那個人。
沈蕪坐在鞦韆上,想盪上去,晃了晃腿,長嘆一口氣,轉頭回了房間,點燈,研磨,開始寫信。
以前她覺得情書這種東西太虛妄,瞧著就像飄在空氣里的甜味,風一吹就散了,也忘了。但現在她只想將所有的心思都記錄下來,她沒說很特別的話,只是一直問,問他睡得好嗎?吃得好嗎?乍暖還寒的早春,不要貪涼,想了想他身體強健,應不會這般脆弱,便問他院子裡是否有了新芽,是不是他也覺得長安的月亮真難看。
她寫了滿滿兩頁紙,尋著記憶,笨手笨腳地想疊成一個愛心的形狀,成功後,她自己又覺得可笑,將紙揉作一團,扔進了炭盆里。
想了想又接著寫,寫完再次扔進炭盆里。
好像她這些心思都如同瓶子裡的紅豆一樣,倒出來,就好了,不管那人是不是知道,是不是與她一樣,被相思煎熬。
就這樣,她寫至黎明時分才累了倒頭就睡。
而公主府中,李危徹夜未眠。
他也接到了宋下童的消息,盯著窗外的月瞧了一晚上,卻瞧不見它升它落,高聳的房舍相距不遠,根本瞧不清它的原委。
他卻立在那裡,瞧著那裡,一晚上。
好像那樣就能陪著她。
直到黎明,第一縷晨光照進院子裡的那棵桂花樹上,他才緩緩醒了神,轉身躺上床榻,睡上一覺。
他想,若是計劃順利,宋下童很快就能進來,那他至少能親耳聽見她的消息,甚至親眼瞧見她的字跡,更甚至,他能與她見上一面。
--------------------
第77章 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