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峭的初春里,看上去也勃勃生機。
只是被送到這裡的幾千號人一來,這片勃勃生機又被踩爛了。
也有人心疼,但更心疼這些人。
不明白他們做錯了什麼,哪有買了東西交不了貨卻不能退的。
灰青的天空中,禿鷲盤旋,沒瞧見什麼能吃的,尖嘯著飛遠了。人們還穿著薄襖,可能是郊野溫度比長安城內低,也可能是這荒景讓人生寒,再有這尖嘯聲一響,讓人脊柱骨都跟著發疼起來。去年冬天留下的凍瘡還紅腫著,此時就更痛癢了。
「這是怎麼說的,我還要回去開鋪子的,還真要在這裡挖地?」
事發突然,李純的命令也是一拍腦門,還出動了禁衛軍,動靜鬧得如同有人謀反一樣。都是普通百姓,被這一弄,也忍不住起了牢騷。
「我們可是良民,自家的錢被騙了,問一句也沒錯吧,難不成這也是砍頭的大罪嗎?」
「就是。」
「就是。」
人群又哄亂起來。
「放我們走!」
「對,錢要不回來,一家老小還等著我今日的工錢買米下鍋呢!」
「我們到底犯了什麼罪!」
禁衛軍到底是禁衛軍,軍令如山,氣勢如虹,禁衛軍統領於春虎著臉,吼道:「你們冒犯公主,藐視皇室,犯了殺頭的大罪!」
眾人片刻沉默。
不明白,批地建房的事都是公主做的,現在錢付了,建房的老闆跑路了,不找公主討回公道,還能去找誰?
「那可是我家幾輩子攢下的積蓄,我不管,錢沒了,我也活不成了!」
一個婦人打扮的女子忽然哭喊起來,以撞牆的姿勢,躬身往於春的肚腹上撞去,撞得他一個趔趄,險些退進身後的爛泥里。
於春穩住身形,氣得就要拔刀砍殺了這無知婦人,這婦人被他砍下的刀背壓倒在地,躺在地上鮮血直流。
被趕緊爛泥里挖地的人看到了血,大驚失色,往後退了好幾步,其中有些熱血的漢子咬了要,舉起剛剛被分發下來的鐵鍬鋤頭沖了上去。
「老子跟你們拼了!」
「反正沒錢都得死!」
「死前拉個墊背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