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君輕輕嘆了口氣,程同甫在一旁捏了捏她的肩膀。
不等他們開口,陸獻就上前一步,乾脆利落地行了一個禮。
看到他這樣,虞雯麗張著嘴,反倒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和程勇軍對視一眼,才繼續道:「小陸,你們先坐。」
現在楊淑君和程同甫坐在床上,虞雯麗和程勇軍坐在床邊,屋子裡還剩下兩個凳子,一個在虞雯麗旁邊,一個在他們對面。
程素默默拉過板凳,在陸獻旁邊坐了下來。
凳子就是鄉下常見的竹凳,不算高,程素坐著剛剛好,但對陸獻來說卻有些侷促。
他縮在板凳內,一雙長腿微微蜷著,但一舉一動的禮儀依舊周到到堪稱賞心悅目。
程素仿佛在他身上看見了幾分屬於文人的溫潤氣質。
一坐下,陸獻就想說話,但是被虞雯麗攔住了。
「小陸,我們家素素的命格特殊,作為父母,我們肯定希望她能擁有簡單順遂的生活,讀書,戀愛,畢業,工作,結婚,擁有自己的人生,但是從她的命格恢復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其實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她的聲音漸漸哽咽,程勇軍便接過了話頭。
「我們知道,她這一輩子或許都會和,」他仔細斟酌著語句,避開帶有冒犯意味的詞語,「你們這樣的存在緊緊聯繫在一起,說實話,我們想過,她可能會跟羅道長一起,做些道士的活計,也有可能像小時候一樣,和你們成為朋友,忘年交。」
他深深地看了陸獻一眼:「可我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和你們這種存在有這樣的關係。」
程素低下了頭。
十年前為了她的事,她的爸爸媽媽也犧牲了很多。
當時程勇軍是第一次當班主任,虞雯麗也在評職稱,但得知她的事以後,兩個人都暫時放棄自己的事業,請了長假回來照顧她。
他們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自己能做一個普通人。
陸獻也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對不起,」他垂眸道歉,「是我們將素素的人生帶上了這條路,辜負了叔叔阿姨的努力。」
話音剛落,他就抬起了眼,直視著對面的每一個人:「但我還是希望叔叔阿姨能夠同意我和素素在一起,我能夠用我的一切擔保,以後只要我還在她身邊一天,就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以後若有別的鬼試圖傷害她,我的力量就是她的力量,她受到的傷將全都由我來承擔。」
虞雯麗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此刻直視著他,絲毫沒有退讓:「以你的身份,既然還願意來徵求我們的意見,我相信你對我們家素素是真心的。」
陸獻看了看身旁的程素,沒有說話,但神色卻柔和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