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榆聽得心都要揪起來了,一把把她抱起來,不住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和背部, 「怎麼會呢,我說過的,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但是尤悠卻始終無法安心,那種一眨眼就要失去他的惶恐一直縈繞在她的心頭。
月色如水傾泄下來,窗外的樹影婆娑著倒映在牆壁上,夜色沉靜安寧。
尤悠不住地摸著他,摸他清雋的臉,漆黑的眉眼,高挺的鼻樑,一寸寸往下,撫過他的喉結,肩膀。
她頓住了手,眼睛裡分不清是害怕失去他還是期待著什麼的神色。
「師父,我想要你。」
床頭還掛著以前他送她的夜明珠,他都忘記了是從什麼地方搜刮來的東西,那些都不重要,但他那麼無比清晰地記得將東西送到她面前的時候,她乍然明亮起來的眼瞳,就像是撥開雲霧窺見天光。
時至今日,他其實依舊不是很能分得清楚,到底是從哪一日哪一刻起對她動的心。
那種感覺就像是無數隻螞蟻攀附在他的胸口,並不如何疼痛,但是就像是血肉在不斷掙扎著重新長出,癒合,陌生的情緒不斷湧出,叫人茫然到不知所措。
在天雲之端癒合的時候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他知道自己的記憶力很好,或者說修士的記性就沒有不好的。
但是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好到了這種程度。
她和他說的每一句話,看向他的每一個眼神,對他綻開的每一個笑容。
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些記憶鮮活得仿佛她就在他的身邊,他甚至記得她沖他笑時睫毛微微顫抖的弧度,就像是蝶翼輕輕揮舞著。
那時候他一句話也說不了,一根手指也無法動彈,他能做的就只有想她。
他其實並沒有多高尚偉大,他也不在意那些人的存亡,但他知道,她在意的。
明明嘴上說著所有人都討厭死了,明明脾氣也不是多好,明明所有人都說她驕縱,但是只有長榆知道,尤悠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可愛的孩子。
她那麼難過,明明是那麼愛美的人,滿身血污卻毫不在意,看著那些人的時候哭得眼淚鼻涕都出來。
多難看啊,他從來沒有見她那麼難看過,連他那顆石頭做的心臟都不斷抽搐起來。
他從來都捨不得讓她難過的。
但他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他向來都是這樣一個自私冷漠的人,除了她其他什麼他都不在意。
有些事情,有些布局做下的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未必清楚為了什麼,那是潛意識所為,他只隱隱察覺到,他應該做這個事。
直到她哭暈在他懷裡時,那些草灰蛇線,伏脈千里似的東西突然就顯露出來。
……原來如此啊。
他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安排好所有東西,決心赴局。
他安排好一切,但是真的重新睜開眼時依舊覺得慶幸,智者千慮也終有一失,他算計得再好安排得再妥當,也難保證不會有失誤的時候,他不怕消亡,但他怕她會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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