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將洗乾淨的榆錢樹葉放在燒開的熱水裡焯一遍水焯,擠干水分後切碎。
她猶豫了一下,然後轉身從櫥櫃裡拿出油缸,往榆錢葉裡面滴了幾滴,雖然家裡油不多了,但春耕費力,是該給家裡男人們改善一下伙食的。
再加些鹽調味,這菜糰子的餡就做好了。再把它們包進棒子麵里,這皮薄餡大的棒子麵菜糰子就算是做好了。
她們今天做了不少窩窩頭和菜糰子,夠一家人吃好幾天的了。
碴子粥剌喉嚨,加了南瓜進去就好多了,粥也帶上了南瓜的一絲甜味,談湘已經好多年沒吃過這種食物了,但她不是沒吃過苦的人,就著南瓜碴子粥,啃著榆錢糰子,談湘發現這一切也不是那麼的難以接受,她的適應能力還真是強大。
談二牛、談國柱還有談國青吃完早飯拿起鋤頭就出門了,今天是大晴天,地里好多事情要做。
今天午飯和晚飯也是一樣喝南瓜粥吃窩窩頭,是以就省下了準備飯菜的時間,沈南星便從屋子裡拖出了一袋子紅棗,在院子裡晾曬了起來。
談二牛生得一雙巧手,農閒時候喜歡編些篩子簸籮之類的,談湘家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了。
談湘看著沈南星拿出的這些篩子簸籮,不由得感嘆爺爺的手藝。
「奶奶,這些都是阿爺編的嗎?真好看呀,阿爺編的這麼好怎麼不拿到集市上去賣呢?」
「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你爺爺自己編著玩罷了,村里哪家缺了,你爺爺就上門給人家編,從沒有收過錢的,再說了,前些年頭抓投機倒把這麼厲害,你爺爺老實了一輩子,可不敢的。」
「那真的好可惜呀,爺爺編的可比尋常集市上賣的好看多了。」
沈南星也有一會兒愣神,是呀,老談這手藝的確是沒的說的。
談二牛是家中次子,他大哥談大牛是現在棗兒溝的村長,談國棟他爹,談愛超他爺爺。
棗兒溝至今還延續著以前的老思想,長子繼承家中絕大部分家產,其他兒子是要出去自謀生路的,是以當初談二牛被分出來的時候可以算得上是一窮二白。
「那是,你爺爺年輕的時候也是去外面闖蕩過的,他這手藝當初可是從一位老篾匠那學來的,可惜你爸不願意學,你爺他就讓我跟著學,這老頭哦。」
沈南星雖是說著抱怨的話,臉上卻是不自覺露出了笑容,她也是快五十歲的年紀了,好日子壞日子都過過,二十多年前嫁給談二牛本來也是抱著破罐破摔的想法,沒想到嫁過來後談二牛是一點氣都沒讓她受過,是以就算日子再窮,她也不覺得苦。
談湘照著沈南星的的手法,將袋子裡的紅棗攤平在篩子上,放在日頭底下晾曬。
「奶奶,我們家的棗好大個呀,這是要曬了拿出去賣嗎?」
「是了,等這幾天地里忙完了,讓你小叔帶你去趕集,把這些棗和攢的雞蛋拿去賣了,再加上之前存下的,供你上學是沒問題的,湘丫頭,你若是不願意去溫城,爺爺奶奶拼死也會攔著你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