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是冤家,亘古不變的道理,眼下王謙應當還不知道沈家開業在即,若知道了又要鬧出什麼么蛾子後果不堪設想,即便真氣壞了也得等小滿居開業再做清算。
沈良霜說:「六十兩就六十兩,往好處想,採買食材的錢一下多出這麼多,全是花得王謙的錢,咱們家一分錢成本沒出。」
「哪有這麼想的呀,那本來就是咱們家的錢。」雖然不甘,但蓮衣也分得清利害,「我知道,眼下沒什麼比開業更重要。」
可即便沈家想著忍氣吞聲,那小廝將消息帶回給了王謙和徐盼,仍要惹出一番事端。
徐盼氣得七竅生煙,將頭面首飾脫下來往桌上拍,「我叫你不許拿錢給她,你不聽,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這下好了,送錢去給人家開店。」
王謙坐在後頭喝酒吃花生米,悶悶不樂沒有接話。
徐盼轉過身瞧他,「說話呀,怎麼不說話了?我在外頭幫你應酬,你一回到家就跟我扮啞巴,怎麼?要我跟鏡子說話,好啊,那我就跟鏡子去過了,你和你店裡的生意我都不管了。」
「那你別管了。」
王謙說得輕,卻也帶著情緒,因此聽著格外扎耳,徐盼一下子火起,「你這負心漢,我為了你從京城搬到江都,和家里決裂,就為了聽你說這種話?」
王謙噤聲不語,徐盼走過去一把奪過他手中酒盞,「借酒消愁是不是?店裡生意差,你還敢拿六十兩給那黃臉婆,說什麼心疼孩子,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要將那小拖油瓶給接來,你接呀,你只管接,看我會不會管她的死活。」
「徐盼!」
一說到寶姐兒,王謙再也忍不了,當年他和沈良霜感情不睦,沈良霜便瞞著他懷孕的事實,直到後來孩子呱呱墜地,他才最後一個知道自己當了爹。
之後他想見寶姐兒一面比登天還難,而今寶姐兒根本不認得他,一想到那個粉雕玉琢的小奶娃娃根本不認得他,午夜夢回他幾多悔恨。
徐盼見他大聲呵斥自己,登時抬手掀翻了他面前碗碟,「好啊,你就這個態度。店裡虧錢是誰在替你想方設法賣地?你倒好,大手一揮六十兩給出去了,當我是什麼?來給你王謙當老媽子的麼?」
王謙頭疼欲裂,「我沒說過要賣地,那都是你自己在張羅。」
徐盼乜目,「你沒說,你當然不說,你還想著將來有一日和她重修舊好,讓那小拖油瓶管你叫一聲爹,是不是?你真當自己是皇帝可以三宮六院?在沈家你是贅婿,在我這兒你不過是個吃軟飯的,我告訴你,有她沒我有我沒她!你自己掂量著吧!」
王謙被她罵得狠了,也來了脾氣,起身要走。門剛一打開,徐盼就跟恍惚夢醒似的,連忙上前將他從身後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