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慕容澄聽見這地名先是一怔,隨後反應過來皇帝在這個節骨眼召見自己,定然是要對他有所安排,但那安排未必就是領兵作戰。
一來他根本不足以號令中軍,二來他還有個傷腦筋的心疾,最重要的是,大豊人才輩出,有的是可用之才。
「陛下的意思是?」
慕容恆宇走到地圖前說道:「朕想讓你跟隨中軍都督的兵馬,北上運糧。你們不能走一路,到達開平衛後,你就要留下大部分糧草,帶著剩下的往西與你舅舅匯合拿回西寧衛,再一併北上支援,退兵突厥。」
慕容澄聽明白了,隨軍北上時他是個運糧官,往西去他又是廣南侯的後援,從南到北,從北到西,他的作用就像是個榫子,西北兩遍的大豊軍隊能否順利會師,就看他和他的糧草有沒有如約而至。
說實在的,慕容澄並不喜歡這個安排,「陛下放心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我嗎?」
此言一出殿上鴉雀無聲,明眼人都聽得出慕容澄這話是在抱怨。
抱怨自己的堂哥懷疑自己時,一道旨意便將他弄到京城來,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洗脫嫌疑後隨即又成了「可用之人」,要他摒棄前嫌,擔風險上前線押送糧草。
但他也不會說不,他有勳爵在身本就該服從軍令,況且還是那句話,大豊有的是人,皇帝想到用他,就是不再疑心他了,也給他一個機會為自己正名。
慕容恆宇也與他坦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世子,朕知道先前委屈了你,這次你回來,我就命人護送你回蜀地。」他微一乜目,是在試探,「朕就是擔心你的心疾……」
慕容澄躬身見禮,「不過是押送糧草的後勤,臣可以勝任,定不負不下所望。」
前線緊張,雖然還差著十萬八千里,但弄個不好北平說亂就亂。
他怎麼可能不去?蓮衣已經啟程半月,將她半路攔截拉回來是不可能了,也只有乞求北邊衛所爭氣,有驚無險堅持到援軍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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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北平的路上蓮衣身強體健,除了有時路不好走,繞得有些暈乎,兩個月的路途愣是半點毛病沒有,就連隨行的小丫頭都病了一場,她都還是好好的。
可見將她當成個嬌小姐那麼呵護是多此一舉的,她反過頭來還要照顧病了的丫鬟。
一路上她與高老爺派來請她的幾個家僕也熟悉了,帶頭的叫徐達,他是土生土長的北平人,說起話舌頭捋不平似的,十分健談,總是三兩句話就能將蓮衣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