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時間也仍然在自顧自向前推進著,並不給沈言能夠獨自消化情緒的時間。
醫院已經制定好了他的復健計劃,基本上每隔一天他就要準時被李重軻帶著去醫院報到,而其他時間他如果沒什麼安排,就要麼去音樂部的工作室和張老師討論《不想愛》的後期工作,要麼就坐著輪椅,在一邊看著李重軻等人的練習。
周嶼涵畢竟是純新手,想要很快地學舞到能上台的程度還是比較不容易的,好在他確實足夠努力,更何況有那一張絕美的臉在,他站在C位時跳得怎麼樣反而是不那麼重要的事情了。
時映星一如既往的實力均衡,他畢竟是他們之中練習最久的人,可以說還是童工時就簽給公司了,也因此在唱跳上都不太有短板,但畢竟限於天賦,在唱跳兩方面都沒有突出如沈言和李重軻的特質,也因此組團是最為適合他的,也讓他自然地成為團隊中的粘合劑。
至於李重軻……沈言拿著他的作詞本,一邊看著隊友們的練習,一邊試圖找到靈感地寫寫畫畫著,但看著李重軻的練習,他還是時常控制不住思緒向其他的地方飛去。
李重軻還是那麼得耀眼,從前世沈言便覺得,只要李重軻站到台上,他就是掌控這個舞台的絕對的王者。
沈言無意識地轉著筆,看著李重軻熟練地轉圈、倒立、後翻……李重軻是街舞職業選手出身,這些動作對於他人來說往往意味著超高的難度,但對他來說,卻只是遊刃有餘的技巧。
李重軻自己,也一直認為自己的歸宿應當是街舞的賽場上的吧……而不是勉強自己在偶像的舞台上,做出時時刻刻巧笑倩兮的假象,把真實的自己都深深地掩藏起來。
至少在沈言的認知里,前世的李重軻應當是這麼想的,也因此沈言時常會感到掩蓋在李重軻的那些職業無比的笑容下的疲累。
儘管李重軻真的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說沒人能比他做得更好了,但那種疲累,是很難在朝夕相處的人面前也徹底掩蓋的。
但現在,沈言看著眼前的李重軻,無法克制地陷入了沉思……
李重軻,他似乎,真的變了。
他會停下來幫助周嶼涵講解技巧,耐心地掩飾如何能夠更加輕巧地完成動作;他對於時映星的動作也提出了改進意見,讓時映星的動作在鏡頭下會更加賞心悅目;甚至主動與編舞老師商議起了動線的改編,希望能夠在沈言回歸後,能更加容易地進入,且減少高難度的動作的表現,以保護沈言的腿……
他在非常努力、非常認真地,想要幫助Eros變得更好。
這是前世的李重軻絕對不會做的事。
沈言至今也不能確定,當年Eros最終宣布了活動終止,對於李重軻來說,到底是不是終於獲得了解脫。
他們四人之中,最應當個人發展的周嶼涵,反而是最後最堅持團魂的人;而最適合舞台的李重軻,可能卻是對這個團隊最冷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