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的時候,沈言其實不意外自己在病床邊看到了趴在他床邊睡著的李重軻。
這也讓他從那些逃避中不得不承認,自己早晚要面對這些現實。
那些被血淋淋地擺在了他面前了的現實。
「……醒了,阿言?等下,我去叫醫生——」
「不用了。」沈言許久沒開口,聲音中儘是乾澀,以至於這句話的聲音非常細小難以被聽清,但李重軻還是聽到了,停下了向外走的腳步。
從很長一段時間起,他其實很依靠自己的直覺活著,畢竟現實於他而言,簡直是成為了無法靠理性理解的樣子。而在舞台上,他就難以不察覺到沈言一定還發生了別的什麼事,雖然這種感覺被之後從天而降的舞台事故所沖淡,但他心裡深處一直存在著一絲隱憂,難以消減。
或者說,他心裡其實一直懸著一根線,只是在自欺欺人這根線沒那麼容易斷掉。
而現在,他有預感,炸彈的引線,或許終於要被引燃了。
「咳咳,」沈言努力清了清嗓子,希望自己在說接下來這件事的時候,能夠清楚明白、乾脆利落地說出來,所以在李重軻趕緊遞過來水之後,他猶豫了一下,但並沒有最終拒絕,借著李重軻的手喝了幾口之後,才抬起頭繼續,「李重軻,我有件事,想讓你同意。」
「……什麼?……阿言,你腿的事你不要太擔心,你現在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才能更好地恢復,先不要去想……」不得不說,雖然已經到了這種生死關頭,他卻還是不想就這麼認輸,總還是要再掙扎一些……
「李重軻,」但沈言卻並不想要買這個帳,「我想看看,你的手機,可以嗎?」
「……你有一個上鎖的文件夾,是吧?」
「……你,為什麼想看,我的手機?」李重軻心裡猛地沉下去了。
「因為不想你感覺到不被尊重,所以我當面對你要求了,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對我沒有任何秘密,那你不該不同意的。」
「我不會亂翻,也不會對著你的交際圈小題大做,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真的要像你說的,做彼此完全不對彼此隱瞞的,『戀人』,那麼我們對彼此都應該是可以敞開的,你可以覺得我不講道理,但這件事如果我不能解開,我會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有隔閡,我會沒有辦法再面對你。」
「……除非你真的有不能讓我知道的事,不是嗎?」
李重軻保持著那個將水杯放回到床頭後,還沒有直起身的姿勢,扶在沈言床沿的手握緊了,將床單都攥出了一層層紋路,這樣的姿勢因為沈言突然開口而定格在原地,他卻感到自己失去了直起身來直面他的力量,「……你是知道了什麼嗎,阿言?」
「……我不知道,所以我需要最後的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