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時坤抬眼看了下茶桌對面的陸琢,神情似笑非笑,他放下手中的紫砂杯,往後倚靠著椅背,姿態輕鬆。
淡琥珀色的茶水在杯中微微晃動,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
「商家那個少爺又住院了,聽說這次也是為了救人。」似乎是覺得「救人」這兩個字和商霖放在一起很有意思,陸時坤輕笑了聲,「於情於理你都該去看一看。」
商霖受傷住院這件事當天晚上就傳到了那些關注著商家一舉一動的人的耳朵,陸琢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
距離他上次出院似乎還不到兩周。
算上當街追小偷那次,這已經是第三次入院了,一次比一次嚴重。
陸琢意外分心了一秒。
陸時坤沒有察覺到陸琢那一秒的走神,自從三年前的那場車禍讓陸琢成為一個殘廢后,陸時坤就越來越摸不透陸琢的表情和他心中的想法。
這讓陸琢比以前更加不好掌控。
「你身邊一直缺個人照顧,我會儘快和商家那邊商量好你們的婚事,畢竟是你父母為你訂下的婚事,這樣我對你父母也有個交代。」陸時坤嘆息道。
「是嗎?我記得您之前並不贊同這門婚事。」陸琢語氣冷淡,倒茶的動作很穩,聽到陸時坤提及父母也沒有任何變化。
陸時坤笑了笑:「我原本是擔心商霖那個性子不適合你,現在看來是我對他有誤解。」
陸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陸時坤見他不接話,便說道:「我還有事處理。你記得去醫院看望一下,作為未來的家人,我們漠不關心,豈不落人口實。」
說罷,他站起身,帶著助理離開。
人影看不見後,任助理走到陸琢身邊,見他仍在慢條斯理地品茶,於是問了句:「陸總,您要去醫院嗎?」
陸琢看了他一眼,眸色幽深:「他為什麼住院?」
「為了救陳石溪,就那個從小到大一直幫助商懷章的哥哥。」任助理還自認為非常貼心地為陸琢多解釋了一句陳石溪的身份,說完陳石溪,他的語氣突然變得有些擔憂,只是他自己沒有察覺出來,「聽說商霖挨了兩刀,已經昏迷兩天了。」
「救人。」陸琢語氣玩味,「還不奇怪嗎?」
任助理怔了怔。
是啊。
商霖竟然有一天因為救人挨了兩刀。
如果宴會那天是商霖在演戲。
是演給他看。
那這次呢?
冒著生命危險演戲,演給誰看?
那裡可沒有觀眾。
甚至是他死在了那裡,都只有殺人的人和被救的陳石溪知道。
任助理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複雜。
他內心傾向於商霖真的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囂張跋扈、高高在上的「商霖」,他只是想不通人為什麼會完完全全變成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