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充滿了對陸琢的關愛,商霖卻搖了搖頭,費解道:「我還是不太懂您。」
陳素晚的神情冷了幾分,商霖這時候才發現陸琢和陳素晚模樣相似的地方,卻又覺得有些諷刺:「您認真看過他現在的模樣嗎?」
幾乎是話音落下,陳素晚腦海中就出現了陸琢的那雙眼睛,沒有感情,冷漠地看著人。
「如果沒有,那您應該好好看看他現在的模樣。」頓了頓,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如平常一樣,商霖說,「因為,是你們把他變成了這樣。」
陳素晚臉色一白。
「他需要什麼,想要什麼,該由他自己決定,而不是你,我。」商霖站了起來,看著端坐在羅漢榻上的陳素晚,「還有,他叫陸琢。」
商霖從進了陸家老宅就一直在忍耐著他們對陸琢的稱呼。
商霖一直記得他在跟陸琢提了聯姻對象後,好感度跌破-150,從而被遊戲踢出去的事情。
他之前以為是自己喊了陸琢崽崽,讓陸琢感到不悅。直到他知道了陸琢就是他的聯姻對象,是別人口中的阿瑾,他回想和陸琢的點點滴滴,才慢慢意識到,陸琢討厭阿瑾這個名字。
阿瑾阿瑾,去他媽的阿瑾。
他跟陸琢只認識幾個月,他都能看出陸琢厭惡這個名字,這些跟陸琢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家人,卻一口一個「阿瑾」喊著他,甚至連陸琢的奶奶也是如此。
這個家從裡到外都讓人噁心透了。
商霖從未感到如此生氣過,這種生氣不是平時情緒一時翻湧上來剝奪他的理智,催著他去向外發泄,而是平靜的,有一團火就這樣靜靜地燃燒的,泥土覆蓋不住,冷水澆溉不滅。
「我情願您是真的看不見。」商霖說。
而不是現在這樣默不作聲,甚至作壁上觀。
陳素晚一直挺直的脊背彎了下去,像是為了撐住身體,她一隻手臂搭在了旁邊的炕几上,眼睛盯著商霖:「你是在指責我嗎?」
「我很想指責您。」商霖說。
陳素晚突然笑了聲,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一縷頭髮從她耳邊滑落,白色的髮絲垂在臉側,她抬手撥回耳後。
「我又能如何呢。」她苦笑著呢喃。
安靜的房間裡,商霖聽到了她這句自言自語,沉默片刻,他說:「不如何了。」
房間裡的安靜的時間更久了。
陳素晚的脊背重新挺直了,好像又是那個氣質優雅高貴的老太太:「他想要什麼現在並不重要,這些可以以後慢慢想,但他現在需要的是與商家的婚約,有了這個他才有以後想的機會。等他和商家那孩子結,我會把手中的股份全部轉讓給他,他會活得很好。」
商霖心情複雜地看著陳素晚。
陳素晚還在妄圖維持陸時坤一家人和陸琢之間的平衡,將搖搖欲墜的家庭維繫住,可這個家早就已經無法為屋檐下的人遮風擋雨,它只表面光鮮亮麗,內里已經千瘡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