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除了二人的對話,就剩下一片安靜了,外面此時已是寅時,後半夜的街巷只有一些昆蟲的叫聲。
「怪不得…我說怎麼一直有種以前的感覺,原來不是錯覺。」千俞說道,聲音很輕,輕到不知是不是太過於累了。
禾憐抿了下嘴,左手抓住了衣角,來回摩擦著。
「小千,謝謝你,但我不需要那個守護咒。」
「是不需要還是不想要。」千俞站了起來道,聲音堅毅中卻有藏不住的顫抖。
禾憐睜大了些雙眼,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讓自己開不了口。
確實是需要的,但自己不想要。
鎮定鎮定…把自己想說的慢慢說出口。
禾憐深呼吸了一口氣,自己絕對不能先控制不住,至少一定要讓千俞覺得自己已經不在乎之前的事兒了。
「是,說實話我是需要的,但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下守護咒,因為我自己過失受的傷,不應該你來承受的,這樣我心裡…我心裡會很不舒服…」
禾憐說完,千俞便沉默不語,屋裡又恢復了一片安靜。
片刻後,禾憐問道。
「千俞,我在你心中,算是什麼,或者是你對我是…出於愧疚還是…還是……」
還是什麼,禾憐自己也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她想聽到什麼答案,但反正不是前者。
「我……」千俞彎下了腰,用雙手撐著桌子,髮絲從肩膀滑落至前,垂著的臉似乎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滴在了桌子上。
她是哭了嗎……禾憐想走過去,可卻抬不起腿,雙腳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樣,重如千斤。
禾憐看到,二人之間的地面破裂開來,裂出了一大道深不見底的深淵,像是天地兩邊一樣,讓禾憐跨不過去。
禾憐也變得呼吸急促,儘管努力的忍住,眼睛卻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那次…如果沒有給我過生辰…如果我沒有出去那麼長時間…一切都是能避免的……」千俞緩緩道。
「不是的!如果不是那年冬至遇到了你,阿娘…就可能…活不過去了,我和棠棠也…會在不久後就離開,所以,是幸好遇見了你…」
禾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如水沖堤壩般湧出,不斷抹去眼淚。
忽然間,屋內的燈火熄滅了。
是千俞把燈又熄滅了,因為兩人現在真的很狼狽………
「不!倘若沒有遇到我,你們…你們一定會平安度過那一生的……都是因為我!因為我的晚歸!我若能早些回來…或者是根本就不過那該死的生辰!我就能留下保護你們!」
千俞抬起了頭,髮絲有些凌亂,窗外的月光照在了她的臉上,淚痕在臉上閃爍著。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往自己身上攬!錯的是那些個該死之人!」
「我說的都是我心中所想,並不是安慰你的,我…我無法說出我沒事,我不在乎,我一點都不難過的假話,但這些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錯的人已經死過了,阿娘和棠棠也都已經轉世了,所以…所以都已經過去了,我真的不怪你,這真的都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