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駒交代再三,坐到車上依舊憂心忡忡,有些擔心樂牙在家出什麼問題。
忽然想起什麼,裴駒拿出手機點開了一個應用,軟體更新了幾分鐘,不一會兒家裡各處的畫面清晰呈現在屏幕上。
早些年裴響還小的時候,他正是事業關鍵期,雪花一樣的劇本堆滿了房間,他輾轉各個劇組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有時間照顧裴響。
那個時候裴響在讀小學,他便找了個保姆照顧裴響的起居。
保姆經驗豐富,做起事來也利索,裴駒要求並不是特別嚴苛,只要照顧好裴響就行。
結果三個月後裴駒回家,只見到了一個瘦骨嶙峋的裴響,而那個保姆和他的兒子吃得滿嘴流油,滿身肥肉。
裴駒這才知道,這三個月來,保姆把他留下的生活費全拿去給他自己的兒子買吃穿用品,而裴響每天的飯菜不是西紅柿炒蛋,就是土豆絲,有時候她懶得做飯了,更是直接拿幾包泡麵對付。
裴響那時候年紀小,性子不似現在這般膽大,只覺得飯菜不好吃,也沒懷疑過保姆偷奸耍滑。
裴駒跟他打電話,他也說過保姆做飯不好吃,但裴駒只是以為他挑食,隨意囑咐了兩句,讓他多吃飯照顧好自己,便匆匆掛了電話,沒放在心上。
一來二去,裴響營養跟不上,原先水靈靈的一個人面黃肌瘦,單薄得像張紙,因為太瘦,顯得眼睛尤其大。
茫然空洞地看著自己,仿佛有一千根針在往心裡一下一下的戳。
裴駒已經記不清他那天有多憤怒,只是每回想起那個時候的裴響,心中都氤氳著一層濃霧,沉重得讓他喘不上氣。
自那以後,裴駒便找了人在家裡各處安了監控。
他重新托朋友找了知根知底的保姆,隔三差五打開監控察看情況,從以前的打電話變成了視頻,事無巨細地問過一遍,確認裴響沒瘦一點,他才能放心。
再後來,他慢慢減少了拍戲數量,儘量抽出時間來照顧裴響。慢慢的,裴響長大,逐漸褪去青澀怯懦,整個人張揚又臭屁,整天不可一世,看誰不順眼就要把人按在地上摩擦,叛逆得不得了。
雖說裴駒被迫去了學校好幾趟,但至少現在的裴響不會再被人欺負,只有他欺負人的份。
那些監控也漸漸派不上用場,逐漸被他淡忘在腦後。
今天猛然想起,竟然還能用,除了院子外面的攝像頭畫面有些模糊,其他室內的都清晰無比。
畫面里,他出門以後,樂牙便趴到了沙發上,雙手扒著玻璃窗,安靜地看著他的車開了出去,直至消失不見。
他默默地坐在沙發上,大眼睛四處看了看,不知道在想什麼。
隨後赤著腳,跑到電視面前,乖乖看他給他下載好的視頻。
裴駒嘆了口氣,還挺乖的,就是不穿鞋這個壞習慣得改。
到了公司,杜霽早就在等了,「人已經在會議室,就等你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