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閃電撕開黑色天籟。
時箋微微仰著頭,在轟隆隆的雷聲里,朝著這片天吶喊:「啊啊啊啊……」
他是極隱忍的人,連如此憤怒的嘶吼也藏在雷聲滾滾里。
時箋當然不會輕生,死亡真的,只會襯得他無比軟弱,他生平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軟弱無力。
他站在圍欄上淋了半天雨,便也慢慢平靜了下來,他踏上回程,卻開始犯困,他呈大字型躺在天台上睡著。
他對自己道,讓我睡一覺,我肯定能好起來,等我好起來我就申請走1+3模式,在MIT完成接下來的學業。
無法走1+3也不要緊,這學期交換完回國已經是大三,大三換校區,他和陸延遲專業天差地遠,不會在同校區。
同校不同校區跟異地差不多,他倆緣分本就不太夠,陸延遲又還挺恐同的,想來他回國陸延遲也會刻意避開他,又或者以普通朋友的身份維持表面平和。
異國,又或者異地,又長長久久地不碰面。
時間和空間會隔開他和陸延遲,他會慢慢淡忘並且疏遠。
所愛隔山海,那就用真正的山海將他和陸延遲橫亘而開。
時箋肯定不會再去打擾陸延遲。
*
陸延遲發現自己根本聯繫不上時箋。
時箋出國,在飛機上,打不通電話也情有可原,但再漫長的飛行都會有著陸的時候,隔了一天多,時箋絕對下了飛機,卻依舊杳無音訊。
他打不通時箋的電話,也無法在微信上聯繫上時箋;他找陸嶼寧幫忙詢問,陸嶼寧說開學之前大神發過三天可見的朋友圈說自己斷網閉關;陸延遲無法,只能去問時箋的導師阮一生,阮教授答應幫忙詢問,又安慰他,時箋剛抵達波斯頓,肯定有些忙亂,等看到消息就會回。
但是,兩天,三天,四天……
陸延遲依舊沒得到回覆。
陸延遲從最初的沉悶和低落,慢慢變成了擔憂和害怕。
美國經濟下行,中美對峙格局下,這些年美國那邊槍殺中國留學生的新聞很多,陸延遲生怕時箋出了什麼事兒,他焦慮到開始翻牆上外網看新聞。
好在最近沒什麼新聞。
陸延遲只能安慰自己,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陸延遲一面關注外網消息,一面又發動自己的人脈多方打聽,最終還是阮一生教授給了他確切的消息。
時箋已經在MIT報名並且開始上課,不過沒用手機專心學業,最近的情況是生了病,請假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