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遲心想,我難道能畜生到對一個傷患干點啥嘛,但想到時箋渾身的痕跡,也覺得自己指不定就是個畜生,陸延遲乖乖點頭:「……我知道的,我也……不經常這樣。」
陸流涼涼地看了他一眼。
陸延遲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有點尷尬,「不經常這樣」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都不信。
叔侄倆在走道里隨意地聊了聊,直到陸流被一通電話叫走,陸流今晚值夜班,而他收了一堆重症病患,他得過去看看情況。
陸延遲道別了他叔叔陸流,便去找時箋,時箋正在輸液。
此刻場景重疊,陸延遲輕易回想起去年九月,他帶著時箋來醫院看病,闌尾炎,時箋選擇了保守治療,也是在掛水。
只不過,當時兩人談不上多麼熟稔,不到一年的時間,時箋變成了他男朋友,也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所以,很多事兒,攤開聊一聊,彼此說開,再一起扛過去。
如是想著,陸延遲大步走向時箋,恰好旁邊擱了把椅子,陸延遲把椅子扯了過來,大馬金刀地坐在時箋面前。
時箋聽到動靜,抬頭看他,見他頗有些殺氣騰騰,也知道,陸延遲是來找他算帳的。陸延遲很聰明,也很敏銳,尤其在昨晚他坦白過後,他的那些小心思小想法,根本逃不開陸延遲的眼睛。
陸延遲一瞬不瞬地望入時箋岑黑雙眼,他醞釀了會兒說辭,道:「你知道撿貝殼的比喻嗎?」
時箋跟不上這過分跳躍的話題,詫異地「啊」了一聲。
陸延遲解釋道:「我是無意中看到的,大概意思是,把愛情比作撿貝殼。有個人去沙灘上撿貝殼,他拼命翻找挑選,尋找最漂亮最喜歡的那顆貝殼,他把貝殼帶回家,此後就不會去看其他貝殼。」
時箋怔怔。
陸延遲的嗓音響在夜色里,清澈又擲地有聲:「時箋,你就是我撿到的那顆最漂亮最喜歡的貝殼,此後餘生,我不會看其他貝殼的。」
時箋心跳凝停,緊接著,眼眶都酸脹起來,他挪開了視線。
陸延遲探手,去摸時箋臉頰,觸手一片溫熱柔軟,是活的,陸延遲壓根不敢回想看到時箋腰腹血跡的那種慌亂以及擔驚受怕,他真的,生怕時箋出點什麼事兒,那他這一生便抑鬱難平,他接著道:「時箋,你可以堂堂正正地活在我的愛意里,而不是我的愧疚和虧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