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便是四年前,高一暑假,他背著雙肩包、兜里揣著幾百塊就過來了,在火車上剛品味完逃離孟家的快樂灑脫,又被拖入冰冷的現實,那位血緣上的父親對他的出現深惡欲絕,更不會承認自己生過這麼一個兒子,他滿城市晃蕩找工作,學校也沒定下來,前途昏暗又迷茫。
這是第三次,現在的他,名校就讀,靠著演出和版權攢下了大筆的存款,本身玩樂隊也小有名氣,姑且算得上功成名就、富貴還鄉,但他做出的那些成績以及兜里的那些錢,在這個貧富差距巨大的社會,又……不值一提。
時箋能怎樣呢,無非是傾盡全力地往上爬。
他還年輕,未來充滿無限可能,時箋的心性絕不准許自己一生平庸落魄,他必然要在自己的領域做出點成績。
如是想著,時箋深吸一口煙,又取下,長長地吐出一口灰色煙霧。
一偏頭,就看到了陸延遲。
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面前。
時箋嚇到了一下,又有點懵怔,他極少抽菸,只有有所思緒的時候才會抽上那麼一根半根,但又每每被陸延遲抓到。
陸延遲剛睡下沒多久,並未陷入深層次的睡眠,迷濛間摸到懷裡沒人,立馬就清醒了,他套上浴袍下床稍微找了一下,便發現時箋在陽台抽菸。
借著月光和燈光,陸延遲便也看到——
白色浴袍松松垮垮穿在時箋身上,浴袍V領裸露出大片白皙肌膚,無數曖昧紅痕,他弄的。
時箋偏頭看了過來,因著紛雜思緒,他那雙岑黑的雙眼,猶帶著野心和危險,然後,才是錯愕和怔愣。
陸延遲從來都知道,他家大美人一點都不乖,相反野心勃勃,蔫兒壞,談了戀愛之後,時箋身上那種神秘危險之感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戀愛過後的溫柔和甜蜜,也就只有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美人才會肆無忌憚地展露他的另一面。
怎麼說呢,既性感又帶感。
他男朋友從來都可甜可鹽,可清純可性感。
至於時箋的野心,陸延遲從來都是持支持態度,這樣的野心他也會有,人活這一生,總該留下點獨屬於自己的痕跡,一生潦草平庸又有什麼意思。
陸延遲盯著時箋幾秒鐘,又大步走過去,他從時箋手裡接過煙,抽了起來,他緩緩吐出一口藍灰色的煙霧,又轉身,和時箋一起俯瞰這座城池。
他當然知道時箋和西安這座城池的種種羈絆,舊地重遊,有所感悟最正常不過,抽幾口煙什麼的,陸延遲也不會管。
當你越發熟悉時箋,便也越發了解他的清醒自律,時箋基本不抽菸,偶爾解壓抽一兩根什麼的,影響也不大,要是能疏導情緒,陸延遲甚至會持支持態度,不論是作為樂隊主唱還是Z大學生,時箋都背負著巨大的壓力,不說別的,一場場跑演出又穩定發揮還挺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