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許久,江暮笙也在靜靜地等著她說,沒有任何的打斷。
「我有時候,很怕,這是一場夢。可能我再醒過來,會在一張病床上醒來,看著我孱弱的身體,等待著死亡那一刻的到來。說真的……我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哪裡才是一場夢?」魚幼清表達的很零碎,她也不知道江暮笙是不是能夠聽得明白,「我只知道,我有一瞬間分明已經死了。」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卻回到了我過去的某個時刻。就是,是我和新公司之前,說要給我安排新劇本之前。我不知道哪個是夢,這件事、這件事我藏在心裡太久了,我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魚幼清甚至不敢去看江暮笙的眼睛,她將自己的臉都埋進了自己掌心,幾乎有些嗚咽,「簽約新公司就好像是命運在冥冥之中指引我去做的一件事情……可有的時候我真的很怕,這也是一場夢,可能我再醒來,我的身邊沒有你了。」
她的情緒激動起來,說話也不成音調。魚幼清感覺到,江暮笙緊緊地抱住了她,在給她力量。
雙手也被輕柔地拉下,她看到那雙溫柔的黑色眼眸。
「自己一個人扛了這麼久,我知道你很辛苦。」江暮笙眼裡都是心疼,一點點魚幼清預想到的驚訝和奇怪,都是沒有的。
魚幼清愣住:「你不覺得奇怪?」
「你不知道嗎?愛一個人的時候,她怎麼樣都是好的,永遠不會覺得奇怪。除了這個,我也有問題要問你。」江暮笙還在輕輕拍著魚幼清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小孩兒那樣的耐心,「那一次在露營的晚上,你說曾經有人對你說過再黑的夜晚都會有亮光,你可以告訴我那是誰嗎?」
「那個人?你……你不會是在吃這個人的醋吧,那是很小很小時候的事情,我甚至都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魚幼清很少回憶她幼年時候的事情,因為並不愉快,不過既然江暮笙問起,「我父母離婚之後,我和我媽一起生活,但是他們相繼再婚了。我那天在山上迷路,是因為心情不好,可是沒想到那天太晚了走岔了路,森林裡很黑,我在哭的時候,卻聽到了另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她一直在安慰我,慢慢地我真的就不害怕了……那時候多小的孩子,那麼害怕,在有人陪的情況下還會困得睡著。後來我被家人找到回家,聽我媽說,那個女孩子也被找到帶回去了。」
江暮笙說:「那時候你應該才差不多八歲。」
「是,你怎麼知道的?」魚幼清說,「她應該比我大一點點的,聽著要穩重許多,可是之後再也沒見過面,後來我很小就去工作,之後基本上就不再回來了,這裡也沒有我家。」
江暮笙安靜地看著她笑了好幾秒。
「不然,你覺得我怎麼會恰巧也知道那個地方,為什麼會怕黑?」江暮笙輕聲說。
魚幼清的心裡像是被猛的一擊。
「可能命運說了,要讓我們這樣有相似經歷的人相遇走在一起。我怎麼知道,那個我十分害怕的晚上,居然來了個一位比我還害怕的小姑娘,哭哭啼啼個不行,我不得不耐心地哄哄她。她說,月亮很好,但星星也很厲害,小小一顆可以匯集好多的光,照亮所有的害怕。」江暮笙輕聲訴說,她心底的秘密也在此刻流淌。在魚幼清驚詫的表情里,她將頭放在魚幼清的肩頭,將心底事說給自己的心上人,「我找不到她,後來我只能讓很多很多的光在我身上,幸運的是在這個圈子裡,我再次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