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就設在前院,江延庭和江景書一早在院裡討論這次科舉考試的題目,張羅席面的卻是夏氏,至於潘氏,想和江景書爺倆說話又插不上嘴,上去張羅席面又插不上手,只能悻悻回屋,渾身失落。
江景書聊得心不在焉,瞧著夏姨娘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開口:「父親,母親她是不是又犯錯了?」
潘氏行事魯莽,不得父親歡心,江景書不是不知道,若是犯了錯被懲罰一兩日,讓夏姨娘來接手家務也是可以的。
沒想到江延庭卻冷著臉直言道:「我與潘氏相看兩厭,管家的權利已經全權交給你夏姨娘了。」
江景書吃了一驚,下意識反駁:「母親她是江家主母,江家的管家權總不能交給妾室。」
江延庭不欲與許久不見的兒子生出齟齬:「等書兒你成親了,管家權就交給你的新婦,夏氏她只是暫管。」
江景書無言以對,只隱約感覺出父親這回是真惱了母親。
夏氏張羅了一上午,眼瞅著快正午,去請示道:「老爺,快到飯點了,我差人把小輩門都叫來,墨兒和小雲集都在檸歌那,至於清梨,她……」
她還在禁足。
江景書聽出不對勁,自從他出來,還沒見過江清梨呢,忙問:「清梨禁足了?怎麼回事?」
這算江家的家醜,江延庭不想更多人知道,只說:「讓她出來吧,畢竟是家宴。」
夏氏正要應,江景書道:「我去喊她。」
他對這個妹妹一向愛護。
夏氏「誒」了聲:「那我請老太爺。」
江景書來到桃姝院,院內仍是滿園桃樹,往年這個時候都會開很多桃花,今年的桃花稀稀落落,沒開幾朵。
一股蕭條感湧上心頭。
江景書皺了皺眉頭,聽到前面桃林中有動靜。
「天天發那麼大脾氣,桃花怎麼可能願意開?花朵都是有靈性的好嘛,這桃姝院怨氣衝天,沒召開鬼怪算可以了,還把不開花的罪責怪在我身上。」
是個小丫鬟,一邊給桃樹施肥,一邊碎碎念抱怨著。
江景書聽得一清二楚,清梨每天都發脾氣嗎?她不是一向脾氣最軟和了?
他沒驚動任何人,徑直去了正堂。
一進門,就看到地上被剪得粉碎的布料,江清梨披頭散髮坐在地上,正瘋狂地把手中的衣裳剪碎。
「我說了我要金線密織!拿這種下三濫的貨色來打發我,你不是說江檸歌的是金線布料嗎?憑什麼我的不是!」
夏蟬麻木地站在一旁,動都不動一下,有些瘋狂見多了也就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