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懵懵懂懂:「對哦,運動員不能亂吃炸物。」
周雨寒苦笑了下,其實他還沒到這個程度,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業餘球員,連專業的都算不上,教練不會要求他進行那麼嚴苛的身體管理。
單純的窮,溫飽尚且困難,沒資格去享受那條線之上的一切。
林小小推開門,巨大的玻璃上反射出周雨寒的身影,孤零零一個,有點可憐。她轉過身,再次邀請他:「要不一塊吧,我有學生卡,可以打折,你陪陪我?」
肯德基只是一家快餐店,如今的價格已經算不上昂貴,但對周雨寒來說,仍是類似奢侈品的存在,一個漢堡十幾塊,還沒他的巴掌大,完全吃不飽,可若是多吃上幾個,他寧願把這錢用來辦公交卡。
也不太可能。
他根本沒有那多出來的四十塊錢。
他輕微地吐了口氣,眼前稍稍模糊,他透過那一層淡淡的薄霧說:「算了,我媽等我呢。」
他匆匆回了家,打算把藥膳熱了,餵給母親吃。
但一進門,他的心已然冷了一半。
熟悉的穢物味道充滿整間屋子,熏得他眼睛發酸,而他的母親正在聲嘶力竭地叫罵,對著空氣、對著他。
「狗雜種,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我詛咒你們,詛咒你們沒有好下場……」周雪蓮沙啞、帶著哭腔的尾音鑽入他的耳中。
有時周雨寒不懂自己做錯了什麼,以至於讓血脈相連的人總用那樣仇恨的眼神看著他,他不過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一條生命,她的悲劇並非他造成的,為什麼要將一切不幸扣在他的頭上。
琢磨這些幹嘛,有意義嗎?
他閉了下眼,轉身去廚房熱東西,屋內再次傳出周雪蓮高亢興奮的罵聲,她把人世間所有惡毒的詞語都用在了她自己兒子的身上。
周雨寒早習以為常,或許也是騙自己,那個心臟正絞痛著的、脆弱無助的男孩,不是他。
再一次掰開母親的牙關,將藥片強行塞入她口中,又捂住,不允許她吐出來。他不忍心看,只能仰起臉,盯著天花板,他問自己,這鬼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個頭。
他覺得這間房令他壓抑,然而從屋內走到院外,面對著一盆髒衣服,他又開始冷,透骨的冷,仿佛所有低氣壓都在拼命鑽進他的皮膚里,無孔不入。
他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裡,下意識偏過頭,空洞地望向那棵樹。
他還是會想,如果早晚會涼掉,那她為什麼急哄哄來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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