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在說什麼,姜青姝不知道。
她坐在長榻邊,手指撫著炕桌上的瓷杯,悠悠地品茶,氣定神閒。
因本朝不似前朝,女帝臨朝,為了避免後宮和女子有染,故而宮人之中不儘是女子,也有一些男性宮人,此刻謝太妃宮中那些男性宮人們垂首而立,看著女帝悠然飲茶的舉動,心底都頗為驚異。
之前人人都傳,小皇帝性格懦弱又嬌生慣養,只會哭鬧,毫無君威。
誰知道她神色冷淡,舉止從容,仿佛不是被硬擄來的,也絲毫不懼權臣會對她做什麼。
謝安韞從外入內,笑著看女帝飲茶,「臣小叔珍藏的茶,是價值千金的鳳凰單叢,陛下喜歡麼?」
她抬眼瞥他,「謝卿還要把朕拘在這兒多久?」
「陛下嚴重了,怎麼能叫『拘』?臣真是惶恐啊。」謝安韞笑著,看向左右,「你們說,我這是在拘著陛下嗎?」
眾人紛紛跪地搖頭。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一些喧譁聲,像是有人來了。
是君後的鳳寧宮宮令許屏。
許宮令身穿朱紅色女官服侍,姿態端莊沉穩,氣質冷淡,被千牛衛攔在殿外,揚聲道:「君後聽聞陛下在此,親自前來尋聖駕,順便問謝太妃安。」
無人應答。
謝太妃頭疼得很,但也知道此時也先把君後的人搪塞回去再說,正要派人打發,又聽到一道清朗如流水、宛若松木颯颯的嗓音。
「什麼時候謝太妃閉門謝客,連我也求見不得麼?」
謝延:「……」
謝延聽得這一聲,便立刻起身而出,只見一個披著狐裘的年輕郎君端立於樹下,分明是轉暖的春季,卻穿得還似寒冬。
他臉色透著一點病態的白,卻不掩如松似鶴般的氣質,容顏清俊出塵,端得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身後是重重宮人侍衛。
謝延立刻抬手,對此人作深揖,對方淡淡一笑,也抬手回禮。
「我是來找陛下的。」
對方開門見山。
……
屋內。
姜青姝聽到外面的響動越來越大,擱下杯盞,抬眼笑,「那看來是朕誤會謝卿了,不過,朕也就一個,掰不成兩個用,但今日顯然……朕很忙。」
她整理了一下袞服袖擺,起身,從謝安韞面前過去。
端的是不慌不忙。
姜青姝其實不怎麼關心君後是誰,她只是猜測君後跟謝安韞不是一黨的,否則謝安韞不會這麼不給他面子。而君後,只要不是個懦弱性格,應該不會放任她就這麼被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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