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姜青姝淡淡道:「勞煩婁大夫了,這幾日朕會派人保護你和你的家人,不必擔心起居與安全,待朕痊癒,另有賞賜。」
婁平一驚,從女帝的話中聽出來了控制與軟禁的意思,心底苦笑,果然他一時半會還是回不去從前的平靜生活。
但這畢竟是皇帝。
婁平心裡也明白,只是嘆息。
姜青姝如何看不出此人的心思,同時,她也看到此人的特質上寫著罕見的「妙手回春」tag,自然不會就這麼輕易放過。
笑話,看到好數值不用,她傻嗎?
鄧漪揮手,讓人拿了紙筆來,讓婁平跪坐在地上寫方子,姜青姝待他快寫好時,略一沉吟,又緩緩道:「婁大夫一共下過兩次毒,是麼。」
「是。」
「第一次下毒,是墮胎藥。」
「……是。」
婁平握著筆的手開始抖,頭越垂越低,沒想到女帝全都知道,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那一次險些害死朕的皇嗣,還好朕及時發現,自己將那碗藥喝了,卻險些耽擱了殿試。」
婁平:「……」
婁平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女帝是無須懷孕的,但「謀害皇嗣」這事,聽起來也極為駭人聽聞。
姜青姝緩緩開口:「這一次下毒朕不計較,婁大夫若能讓朕痊癒,也算扯平,只是朕中毒兩次,其間也耽擱不少朝政國事,朕即便為平民,依本朝律法,婁大夫也須受責。」
女帝說罷,稍稍靜了靜,偏首看向一側的鄧漪。
鄧漪朗聲道:「按大昭律,凡謀害性命者,不管受害者是否死亡,首犯皆須凌遲,財產斷付死者之家,其妻子等雖不知情,罰流二千里。從犯加功者斬首,但其財產、家口不罰;不加功者,首犯減輕一等,斬首且流放親族。」
——這幾日,鄧漪被女帝特許讀書,但她最先讀的書不是四書五經,而是大昭律法,女帝方才有意看了她一眼,也有考校之意。
婁平聽聞鄧漪的話,驚駭異常,猛地放下手中的筆抬首:「陛下……」
一側宮人叱道:「放肆!不許直視聖顏!」
婁平又再次垂首,身子卻抖個不停。
姜青姝淡淡看著,心裡嘆息,這麼把人嚇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謝安韞一樣,威逼利誘人家做傷天害理的事。
她放緩聲音:「法不可廢,但朕可以讓你功過相抵,朕記得太醫署尚有職位空缺,婁大夫若能為國效力,朕賜你太醫令之位,又何嘗不是一個好去處?」
婁平卻痛苦閉目,強忍著恐懼咬牙道:「陛下,草民……草民從醫之初就曾立誓言,怎麼可以餘生都在宮中……還望陛下不要逼迫草民……」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