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猜測道:「臣猜,許是跟近來選秀之事有關?」
朝中大臣逼得是越發緊了,想讓女帝早日選秀廣納侍君,儘早開枝散葉,即使女帝三番四次打太極推了回去,那群人也沒有放棄上奏。
如果女帝的後宮進了別人,這對趙家是萬萬不利的。
如今陛下偏信趙家,一大半是君後的緣故,如果有了新人,誰知道會如何?
姜青姝並未開口,而是執筆將手中的奏疏寫了批註闔上,又拿了一封新的奏疏,又寫了幾個字,往邊上輕輕一拍,輕笑一聲,「他們倒是較起勁來了。」
陛下將奏摺放到那兒,就是准許看的意思,秋月湊過去仔細瀏覽,發覺果然又是一個請選秀的摺子,末尾還在說趙氏一族身為外戚,仗著女帝的寵信還想在近日北方戰事上橫插一腳,居心叵測。
剛看完,又是一封奏疏擱了過來。
這個倒好,直接表示有形貌俊美、溫潤知禮的適齡男子,想獻給陛下。
秋月忍俊不禁:「先前接連幾件事,讓他們看到了趙家作為陛下親近得的好處,這便都想來分一杯羹了。」
如果是個毫無實權的傀儡皇帝,急著往後宮塞人的人並不多,畢竟這枕邊風吹了沒用。
勢微者送子入宮,就算誕下天定血脈的皇女,也不過是落得個去父留子的下場;若是像趙玉珩這樣的家世背景,則連懷孕的機會都極少。
但近日女帝明顯有主見多了,雖然並未徹底展露鋒芒,但公主府謀逆案就已是個流血的徵兆。
大家就都盯著陛下的枕邊了。
姜青姝偏首,看了看窗外的婆娑樹影,「樹欲靜而風不止,有人甘為棋子,爭著要進朕的後宮,有人心有大志卻畢生難求。」
就連她的皇姊長寧,與駙馬感情並不好,也有許多身不由己。
她已經這天下最幸運的女子了。
秋月聽女帝這樣說,心思不由得飄忽了一下,一想起懷孕的君後,就不由得聯想起幾個月前的那一夜。
那一夜,秋月至今回想起來,都覺得可怕且荒唐。
當時是鄭太妃壽宴。
陛下親自為太妃賀壽,且恩准太妃家人及命婦等入宮慶賀,殿中十分熱鬧,只是暴雨來得突然,她就和其他內官一道守候在殿外。
誰知薛將軍突然就率人包圍了的晏英殿,並將裡面幾個衣衫不整的男歌伎直接拖了出來,一刀直接斬於殿前,暴雨沖刷著殷紅的鮮血,觸目驚心。
當時很多不明情況的宮人當即就嚇得腿軟了。
然而殺戮還沒有停息。
晏英殿外,哭喊聲不絕,卻被雷鳴暴雨所掩蓋,不為人知。
那一日值守的宮人又被君後下令杖斃,盤查結束後,秋月才被允許單獨進殿,進去之時,被守在殿外薛將軍提醒了一句:「不可泄露半分,違者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