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是四字。
——「敢是不敢?」
如同挑釁。
張瑾將紙攥得發皺,神色冰冷,隨後起身入了宮。
臨走時他吩咐身側侍從,「去把小郎君尋來,讓他去書房等我,任何地方都不許去。」
……
姜青姝那邊,已在清涼閣落座。
清涼閣隱在一片毫無遮攔的花紅翠綠之中,藤蘿翠嶂,飛檐插空,水榭清泉,皆在花木之中欲藏還露,明明位於巍峨壓抑的皇城之中,卻清幽雅致,為避暑絕佳之地。
嘉樂所說的那個伶人,是個相貌極秀氣、身段瘦削的男子。
膚白,清瘦,長袍廣袖,身段柔軟,一口唱腔也柔柔弱弱的。
說是男生女相也不違和。
前朝男子好柔美之風、常敷脂粉,本朝卻更加崇尚騎射練武,這樣的人屬實是少見了,但模樣的確是很不錯的,作為男寵面首什麼的也別有一番滋味。
怪不得嘉樂這麼有自信。
嘉樂來命人上了兩壇酒,笑著對姜青姝道:「陛下,這是臣珍藏很多年的佳釀,還請陛下賞個臉,來品嘗一二。」
說罷,親自起身,要給女帝滿上。
姜青姝但笑不語,輕輕搖晃酒盞,霍凌卻突然單膝跪地,緊張道:「陛下您的身子,最近不適合飲酒。」
嘉樂呵斥:「區區一個侍衛,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退下!」
霍凌倔強地跪在原地,不肯動。
君後交代過他了,不可以讓陛下碰任何酒杯。
姜青姝偏首,對上他關切的目光,笑了笑道:「無妨。」
說著一仰頭,就將酒飲了。
她動作太快了,一下子就把酒飲了下去,烈酒入喉,下一刻手中的酒杯就被人拍落脫手,哐當一聲,少年已經被人死死摁著跪在了地上,傾灑的一半酒水潑在龍袍上,洇濕一大片。
姜青姝一怔。
薛兆怒呵:「放肆!你好大的膽子!」
少年跪在地上,卻置若罔聞,抬首急切地望著她,臉色發白。
他喉結滾動,似乎想說什麼,卻礙於這樣的場面不好開口,只不停道:「陛下,您不能飲酒……」薛兆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揮手命人把他拖下去,沉聲道:「御前不敬,拖出去杖五十!」
霍凌被人扭著雙臂,拖了出去。
姜青姝掃了一眼地上的酒杯,又抬睫,望著霍凌被拖出去的方向,眸色微暗,約莫猜到了什麼。
但到底顧念他身上的傷,她溫聲開口:「不是什麼嚴重的罪過,他也是出於好意,只是衝動了些,就罰他在外面跪兩個時辰罷。」
薛兆:「是。」
一旁的嘉樂公主趁機開口:「陛下身上衣裳濕了,先去換一件罷。」
姜青姝:「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