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笑容漸漸沒去。
窗外,月光投落樹影,張牙舞爪。
屋內空蕩蕩,唯有二人對坐無言。
她端起面前那杯酒,輕輕搖晃著,笑容有些泛冷,嘆了一聲:「這就是朕用阿奚騙愛卿此刻入宮見朕的原因,不管卿信不信,朕只是想……自保而已。」
說罷,手腕一傾,將酒水灑在地上。
陳釀啟封,酒香濃郁,濃烈又刺鼻的味道剎那充斥鼻腔,平息之後,又蔓延開火辣辣的熱意,將冷靜的大腦瞬間攪得混濁。
張瑾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他猛地起身。
他冷聲說:「陛下,恕臣告退。」
說罷就要出去。
但手掌一推門,卻發現外面不知何時,已落了鎖。
出不去。
身後,女帝一指那伶人,「把全盤計劃說出來。」
那伶人伏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是……是殿下讓奴趁著陛下更衣的時候,趁機引誘陛下,如果陛下不中招,便奉上那酒……若陛下不飲酒,還有迷香……他們會鎖上門,直到得手為止……」
還有迷香。
這是一個周密的局。
這種大膽的事,要麼不做,要麼一舉得手。
少女一面聽著,一邊仰頭,望著張瑾冷峻肅殺的背影,笑著說:「看來橫豎都是要交代在這兒了,與其朕中藥,不如是卿。」
「有張相在,朕也倍感心安。」
「愛卿定力驚人、不近女色,朕相信你,不會對朕做什麼冒犯的事吧?」
「……」
張瑾閉了閉眼睛,睫毛猛顫,置於門上的手掌緩緩攥緊成拳。
一股隱秘、陌生的熱意正在和酒水一起發酵,把呼吸都帶燙了,像骨頭被銼刀狠狠磋磨,一寸寸發疼發癢,絲絲牽動筋脈,鑽進了搏動的心臟里去。
情和欲,是最沒用的東西。
但它一旦發作,就算是無情無欲的神,也要被拉下神壇,沾染污穢。
而那污穢一旦沾上。
就再也洗不掉了。
男人的指甲已經深深掐入了肉里,掌心如火燒,骨節泛白,廣袖遮蔽了堅實有力的臂膀,其上縱橫攀附著暴起的青筋,有滾燙的血液在裡面橫衝直撞。
而那張冷酷的臉,依然死死繃著,沒有表情。
但他忍得眼角在輕輕抽搐。
他背對著她,就像一尊玉雕,任由穿過窗牖的月光灑了一身,月光沒有溫度,無法驅散燥意,反而讓一些罕見的窘態更加肆無忌憚地暴露出來。
很可恥。
很可笑。
姜青姝平靜地看著他,明知故問地開口:「張卿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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