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來想去,多要了一個人,「敢問將軍,下官想要一個人協助下官審理……不知可否通融?」
「誰。」
「裴朔。」
薛兆沉吟片刻,答應了。
裴朔是天子器重的人,這個人能幹又聰明,季唐打從上次大理寺案開始,就基本上確定這是個香饃饃,凡事扯上裴朔,准沒錯。
隨後,季唐開始審訊駙馬王錚。
這個人好審得很,八成是出事當晚,就已經想好了要怎麼應對審訊,季唐輕鬆寫了一大摞狀紙,以為可以交差,但裴朔看過之後,卻一直皺著眉頭。
季唐:「你有什麼想法?」
裴朔冷聲道:「此人不能活。」
季唐嘆息:「你這小子……是有所不知,這駙馬是寧國公之子,嘉樂公主是陛下的手足,若罪責在公主一人身上,尚能保全雙方性命,且公主深愛駙馬又是眾所周知的事,你要判駙馬死罪未免也……」
裴朔不客氣道:「正是大人的想法,才助長他們無視君威,敢謀害陛下的氣焰。」
正說著,宮中來人,說是天子身邊的秋大人來了,徑直來了大牢。
「見過秋大人,不知陛下可是有什麼指示……」
季唐忙不迭笑著去迎。
裴朔跟在後面。
秋月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去,拿起案上的狀紙,大致瀏覽,嘆道:「果然,殿下在拼命保駙馬,這位駙馬卻只想著將罪過推到公主一人身上,保全自身。」
季唐乾笑兩聲。
秋月回頭,冷冷打量著季唐,沉聲道:「那就是季大人失職,大人審出來的都是假供詞,陛下不會滿意的。」
季唐一驚,沒想到真被裴朔說中了,連忙道:「下、下官……下官問出來的就是這些,若是陛下不滿意,那可以再審……」
「不必了。」
秋月冷漠打斷他,揮手命周圍跟隨的衙役都下去。
監牢里光線昏暗,瀰漫著濃郁的潮濕與血氣,裴朔站在季唐身後,視線落在秋月身後的兩位侍衛身上,看到他們手中拿著一個錦盒。
角落裡,刑訊用的炭盆燒得噼里啪啦。
秋月拿起那一摞供詞,將之扔進炭盆之中,火舌「呼」的一聲騰了起來,頃刻間將之燒成灰燼。
她說:「來人,把人絞了。」
裴朔眉心一跳。
季唐也猛地抬頭,瞠目結舌,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秋大人,這這……這可是駙馬……」他張了張嘴,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完全沒反應過來。
他還想說什麼,但身後的裴朔暗中推了推他,示意他噤聲。
秋月略一揚手,身後兩個侍衛立刻上前,打開錦盒,拿出裡面的白綾,走向那間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