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凌那日跪在外面,本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許是見他一直魂不守舍,趙玉珩便直接召他來,親口告訴了他。
趙玉珩當時並未直言,只說:「以嘉樂公主駙馬王錚之死為信號,如今王家覆滅,便是那夜招致的後果。」
而能讓一個百年世家大族蕩平三族,一定是欺君大罪。
霍凌跪坐在地上,低聲問:「陛下現在……還好嗎?」
「她還好。」
「現在都解決了嗎?」
「嗯。」
「臣阻止陛下飲酒的時候,陛下是不是……看出了端倪?」
這少年終於轉過彎來,領悟了一點門道,趙玉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輕輕「嗯」了一聲。
少年仰頭望著君後,「可那日張大人也去了,為什麼陛下會見張大人?」
他對黨爭知道不多,但知道張大人和君後並非是一路人,且張大人是可能傷害陛下的。
他勸陛下不要飲酒,陛下不答應,張大人可能會傷害陛下,但陛下卻見了。
「想不通嗎?」
霍凌搖頭。
他心底微微一動,隱隱又有點悟出來什麼。
趙玉珩側對著他,微微頷首,輕聲道:「因為陛下深知,身在其位,逃得過這次,也還會有下次,唯有徹底剷除罪魁禍首,才能永絕後患。避酒只是下下策,上策便是與張瑾聯手滅王家。」
霍凌抿了抿唇。
「臣明白了。」
少年低低垂著頭,雙手緊緊攥起,抿唇道:「臣位卑無權,所盡綿薄之力,在陛下眼裡卻什麼都不是。」
趙玉珩笑了笑,轉身離去。
只留下一句:「你還小,來日方長。」
霍凌望著君後的背影,沉默不語,慢慢地咬緊了牙根。
上次因輸給了那俠客,他沮喪了很多日,現在想來,當真是愚蠢。
這一次他不會再這樣消沉了。
僅僅過了一夜,這小將軍便很快振作起來,好好地巡邏宮殿四周。
少年穿著輕甲,按劍站在樹下,清風徐來,少年側顏剛毅,神色沉著,不含情緒地望著那邊的女官。
「劉尚宮走了。」
許屏見那邊的人走了,笑了笑,讓開身子,「走罷。」
霍凌抬腳進去。
他同君後說了這件事,趙玉珩正好聽司簿匯報完名冊,對此事並不意外,淡哂一聲,「她也算得償所願,阿屏,把我那一副晴日帖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