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人都走了,信里一提起七娘來,還喋喋不休。
他知道兄長喜歡七娘,這樣也好,至少比討厭的好,既然自己沒法愛她,那就讓這個世上會愛她的人再多一點吧。
那個雪夜裡翻身上馬的少年,頂著滿身風雪頭也不回,就再也不打算去爭什麼了。
桂花醑。
她喜歡這個酒。
張瑾昨夜就去買了。
張司空張大人,朝堂里翻雲覆雨的人物、大昭史上最年輕的一品宰輔,破天荒地踏入了全京城最繁華的雲水樓。
雲水樓里正在飲酒作樂的官員們都給嚇了一跳,還以為出什麼事了。
雲水樓惹官司了?朝廷有什麼新風向?有人在雲水樓做見不得人的交易驚動了張相?
誰知道張大人只是掏出幾個銅板,買了一壇酒,走了。
眾人:「……」
張瑾是從尚書省下值回家的路上,順道步行去買酒,一路走在街上,他在想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他是最重規矩的人,以前不許她和阿奚喝酒,現在自己卻犯了戒。
但阿奚說她喜歡。
罷了,
正好今日有軍報,那壇酒放在了中書省衙署里,張瑾方才已經叫梁毫去取了。
還沒取來,她就已經出來了。
張瑾看著她在龍椅上落座,神色一如往常,從袖中掏出一封文書,沉聲道:「陛下,北方軍報。」
她神色一凜。
一側的侍從連忙過去,接過軍報呈過來,姜青姝迅速打開,仔細從頭看到尾,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神色微微放鬆,笑道:「曹裕的兒子全部戰死,他自己已是窮途末路。」
張瑾道:「軍報路上耽擱數日,算算日子,曹裕兵盡糧絕被圍困最後一城,此刻或許已被活捉,段將軍驍勇,此番連斬漠北三位主將,深入敵營殲滅近八萬敵軍,臣以為他功不可沒。待班師回朝,陛下定要重賞。」
張瑾只提了平北大將軍段驍,反而不提趙家軍功。
而段驍是邊疆守將,鎮守邊境十幾年,手上兵權已經足夠,再賞也無非賞些虛銜。
但無論如何,姜青姝登基以來的第一戰,算是塵埃落定。
歷代帝王要論功業,一看民生改革,二看開疆拓土、定國安邦。
這算是一步不錯的鋪墊。
姜青姝心裡有數,手指摩挲著軍報,笑意愈濃。
她心情好,連帶著看張瑾都順眼了許多,語氣也輕鬆不少,笑道:「戰事有捷報,也少不了司空近日的功勞,近日地方新上貢了些冬季蔬果,朕讓鄧漪給司空府上送些去。」
張瑾抬手躬身,「臣謝過陛下好意,都是臣職責所在。」
「司空就不必跟朕客氣了。」
她語氣很是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