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澄當然無辜,但這件事的責任若完全歸灼鈺,以趙家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勢必要上奏請求她把灼鈺打入冷宮。
若趙澄自身理虧,便更好各退一步,她不計較便已是謝天謝地,他們更不會死抓著這事不放了。
這件事,是崔弈暗中挑起。
想一石二鳥,就這麼坐收漁翁之利,可沒這麼容易。
她冷聲道:「查。」
鄧漪招呼周圍的宮人,迅速開始了搜查,一一檢查灼鈺碰過的東西。
很快。
戚容抬頭道:「陛下,這食盤裡有毒。」
趙澄大驚,騰地起身,「不可能!」
戚容恍若未聞,仔細檢查那毒,片刻後,她再次看向姜青姝,抬手回稟道:「陛下,經過臣的查驗,此毒與侍衣體內的毒是同一種。」
趙澄身子晃了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他明明沒有給那個傻子下毒,哪有人明目張胆地在自己宮裡謀殺別人的……
他再狂妄,也不敢這樣害人啊。
趙澄徹底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情急之下,整個人跪下來拉著女帝的衣擺,慌亂道:「陛下……陛下,一定是有人要害臣,臣真的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自古宮斗大戲,大概都是一樣的套路,被陷害的人左右無非那幾句喊冤的話,陷害他們的人哪會給他辯駁的機會呢?
姜青姝甚至覺得,再過一會兒,趙澄都要喊出「求您看在死去的表兄的面子上了」。
他無辜。
可他先挑事。
他若不主動欺負人,不那麼容易被煽動,也不至於被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姜青姝抬眼,看向一直站在那兒的張瑾,突然微笑道:「朕邀司空一道,不想讓司空看了笑話,司空是局外之人,不若說說此事真相如何。」
這句話,如石落湖面,引得一邊一直靜立不語、宛若玉雕的男人抬眼看過來。
對上她平靜的眼睛。
——她是故意的。
原來,此局關竅在此。
張瑾何其聰明,倒是瞬間明晰了,頓時有種被擺了一道的無奈。
她故意讓他來,並非是真的想要他陪,是因為他與趙家不睦,問他怎麼看待趙澄的事,也就是將難題踢給了他。
他若說趙澄無辜,那須得有憑有據,可堂堂張司空幫一個趙家子弟伸冤才是可笑。
他若說真相就是趙澄下毒,那事後趙家就得記恨上他了,那群武夫的彈劾奏摺一多起來,又平添點兒麻煩。
張瑾抬起雙手,微微躬身,嗓音清淡道:「宮廷內闈之事,臣身為外臣,不便插手,還請陛下換個人問。」
他拒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