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認真地說。
……
後來,朝中就傳出了一件大事。
——聽說段大將軍在離京之前,在紫宸殿內頂撞了女帝,雙方鬧得很不愉快,女帝想將其拖出去杖責,但行刑的千牛衛無人敢動。
甚至連千牛衛大將軍梁毫,都跪下來求情。
當時還有一些門下省和中書省的臣子在殿外等傳召,一看這架勢,也嚇得紛紛進殿,跪求女帝收回成命。
這可是鎮守邊疆的段驍,當年先帝登基都靠他輔佐。
赫赫戰功,又是老臣。
這可輕易打不得。
打了邊疆將士不服,生出亂子來可怎麼辦?
據說最後女帝被那些人逼迫著,只好收回成命,只說讓他罰俸一年,讓他出宮了。
這件事朝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但原因無人知曉,女帝好端端的怎麼和段驍鬧成這樣?有人想在御前打聽,但當時殿內侍奉的宮人皆噤若寒蟬,不透露一個字。
張瑾也聽說了此事。
「衝動魯莽,不像她會做的事。」他一邊整理案卷,一邊說。
梁毫摸著腦袋嘀咕:「誰說不是,下官也覺得蹊蹺,本來好端端的,怎麼陛下就發那麼大火,連手裡的筆都扔了出去。」
「段驍呢?」
「下官就看了一眼,段將軍當時神色也很難看,還說什麼曾為先帝鞍前馬後,陛下憑何杖責功臣,下官當時聽到那番話,也被嚇了一跳。」
梁毫說到這裡,還不忘邀功地補了句:「還好下官當時悄悄讓人拖延,慢些去取廷杖來,拖到陛下肯妥協為止,才沒讓這事失控……下官看,這不像假的。」
不像假的。
但張瑾不信。
張瑾不信她會這麼衝動魯莽,她一貫能忍,哪怕段驍對她不敬,按照她事後翻臉笑裡藏刀的作風,若不能直接將對方一擊斃命,都不會打草驚蛇。
只怕是一場作秀。
演給滿朝文武看的吧。
那一劍,如火燒正烈時的一盆冷水,張瑾深深記得她的無情,不管她再鬧出什麼,他都不會那麼輕信了。
就當……放過他自己。
他照例上朝,照例議政,不多說一句話就要告退。
這日,他正要走,看見了進來奉茶的灼鈺。
那個小傻子神態乖巧,過來時還小聲喚她一聲,站在議政的前堂衝著她笑的樣子,讓張瑾微微晃神,竟好像看到了阿奚。
阿奚在的時候,張瑾也是這樣站著,疏離克制。
但那時,是他想靠近,卻礙於弟弟而無法言明。
張瑾離開時,神色莫名發冷,梁毫猜測他是見到灼鈺了,一邊小跑著追上他,一邊絮絮叨叨地說:「大人先前讓下官不許陛下去後宮,也不許這些侍君來求見陛下,本來陛下這兒很清淨的。但這幾日,大人不是沒管著嘛,下官也不好私自攔著了,就讓侍衣趁虛而入……」
張瑾腳步猛地一頓,回身冷冷看著他。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