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君容誼才剛剛睡醒,被宮人攙扶著坐起來,端起那碗藥便低下頭,只是還沒開始喝,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極為吵鬧,他皺眉問:「怎麼了?」
有人慌慌張張進來道:「是……是侍衣鬧著要進來……」
話音剛落,攔在外頭的宮人一時不備,讓那個傻子侍衣直接沖了進來,容誼身邊的所有人都慌亂地要攔住他,場面頓時一片混亂。
「快攔住侍衣!」
「別讓他靠近梅君!」
容誼抬眼看著他,灼鈺奮力掙扎著,推開所有人衝到容誼的面前,像是好奇般地看了看他手中的藥,然後搶過藥,一飲而盡。
既是栽贓嫁禍的藥,自然是發作得越快越好,灼鈺嘴角流出一絲血,聽到周圍傳來驚恐尖叫的聲音。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想:至少這次,他沒有再給姜姜惹禍了。
……
後來的事,灼鈺都不知道了。
黑暗裡伸出無數的手,拉著他下墜,好像要沉入冰冷的深淵底部,灼鈺熟悉這樣的感覺,他曾經無數次九死一生,都有過這樣的瀕死時刻。
也許是因為這條命賤,比別人都耐凍耐打,他才苟延殘喘到今日,得以享受短暫的快樂。
他沒有一次不是在用命博。
這少年陷入漫長的昏迷,兩個太醫令都在全力救治,就連向神醫學過醫術的戚容,也被緊急派過去救治灼鈺。
女帝雷霆震怒,拿下了那個下毒之人。
對方聲稱是蘇倡指使自己,蘇倡得知之後在女帝跟前拼命解釋,可他宮中的宮人也已經被收買,侍衛在他的宮中搜出了同樣的毒藥。
證據確鑿。
趙澄本鬆了一口氣,以為這一次計劃成功了。
可女帝卻突然下令:「朕認為事有蹊蹺,繼續查。」
繼續查。
為什麼證據確鑿女帝卻不信,沒有人知道,就像獵場那日,明明是貴君和梅君換了馬,天子卻沒有責罰貴君一樣,讓人捉摸不透。
君心難測。
沒有人可以揣測帝王的心思,也沒有人可以蒙蔽天子。
盧永言察覺到了事情的走向不妙,比趙澄先一步去求見女帝,主動告發了趙澄。
紫宸殿內,盧永言跪在地上,上方的姜青姝神色難測。
「陛下,臣知道是貴君做的……」
盧永言早已在心裡編排好了說辭,此刻一邊哭著得聲淚俱下,一邊哀哀道:「先前臣和貴君走得近,貴君向臣透露了此事,臣……臣也想告訴別人,可是貴君以臣的家族為要挾,讓臣不要說出去……臣也是沒有辦法,陛下可以派人去審問貴君身邊的侍衛龐桐,就是他,是他替貴君去要挾那個下毒的宮人,一定可以審出來……」
盧永言不傻,他當然知道栽贓陷害有風險。
但他也明白,要麼賭一把替趙澄出謀劃策,要麼完蛋的就是自己,既然已經東窗事發,那還不如先一步指認趙澄,讓陛下來做主,至少真正下手人的是趙澄,不是他……
證據確鑿的話,陛下就算不想處置趙澄,為了人言也必須處置,不然別人都會說是陛下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