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聽聞此消息時,心直接高高懸起,庭州一旦失守,敵軍沿河流而下,一路朝東南進攻,西州和焉耆便危險了。
她即刻下令讓朝廷送軍資糧草前去,此外,再派左武衛大將軍蔡古帶三萬兵馬增援。
原本選蔡古,姜青姝是極不願意的,步將軍、趙家、張黨的蔡古,這是三方不同的勢力,一場戰役之中更容易發生分歧,暗中的明爭暗鬥必不可少,但這已經是沒有辦法的選擇。
對於打仗,姜青姝並沒有那麼熟練,從前玩遊戲的時候,打仗是很簡單的事,勝負僅僅由兵力和守將軍事屬性決定。
如果但看軍事屬性高低,蔡古的軍事屬性算是這群武將中數一數二的。
只能這樣了。
「司空覺得此番戰事有把握嗎?」
下朝之後,她故意問張瑾。
張瑾慎重回答:「軍情瞬息萬變,臣不能保證戰爭結果,但蔡將軍治軍嚴格,行軍謹慎,較為可靠。」
「朕就是想聽你說一定能贏。」
「陛下莫耍小孩子脾氣。」
謹慎起見,那樣絕對的話,他自然不會隨便說。
她睫毛一落,嘆了口氣,整個人趴在了桌面上,將下巴擱在手臂上,語氣悶悶,「就當是哄朕開心,不可以嗎?」
張瑾看著她這般模樣,眸底堅冰漸融,水色湛深,上前一步,抬手去撫她的臉。
他嗓音放柔:「能贏。」
「真的?」
「嗯。」
「朕不信。」
「……」
他沉默,無奈地按了一下眉心,平時無人敢在他跟前這樣胡攪蠻纏,唯獨她肆無忌憚。
他沉思片刻,微微俯身湊在她耳邊,耐著性子哄:「西都護府多年守護邊疆,步大都督用兵如神,更是令敵軍聞風喪膽,而今她先中計遇險,恰說明敵軍對她忌憚頗深,欲用計殺她之後再行強攻。此外,趙大將軍擅長在沙漠或平地以騎兵作戰,庭州臨水又靠山,地形上恰是其短板,所以久戰不勝,也並非無跡可尋。」
她微微偏頭,側臉枕著手臂,若有所思,安靜地聽他解釋。
「所以,敵軍並沒有那麼強?」
「在臣看來,不過如此。」
「他們想怎麼做?」
「臣看他們行事風格,約莫是想先快速打幾場有利之戰,試探我朝有多少兵馬能增援,並亂我軍心,步大都督雖昏迷未醒,但副都督濮陽鉞亦是治軍嚴格、雷厲風行之人,只要他們能穩住拖延下來,對方自然有無計可施之時。」
也算有道理。
姜青姝有點被安慰到。
有時候,像張瑾這種不擅長安慰人的人,說的話反而最有安慰效果,因為他只會從邏輯角度一本正經地跟你分析局勢,而不是反覆強調「你放心,一定會沒事的」。
她坐直起來,似笑非笑地支著臉頰:「司空如此洞若觀火,怎麼上朝的時候朕聽不到這番話?」
因為他原就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