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姝直接允了。
她復又問:「沒抓到人?」
那人恭敬道:「回陛下,據申超所言,此人到了興寧坊便消失了蹤跡,那邊都是官員府邸,申將軍職權官階不夠,手上又無搜查文書,不敢貿然破門而入。」
姜青姝淡淡道:「事急從權,若是抓危害百姓的賊人,自然不得馬虎,便是官員府邸又如何?只要有憑有據,該搜便搜,朕相信眾愛卿們皆是正直清明之輩,為了百姓安危,不會妨礙金吾衛做事。」
「是。」
那人領命退下了。
那人退下之時,正好張瑾踏著丹墀來到殿外。
二人擦肩而過,那人連忙停下來,朝他施禮。
「司空。」
張瑾目不斜視,一路來到天子跟前,從袖中拿出整理好的尚書省案卷,淡淡道:「這是本月的一些事物,陛下過目。」
姜青姝示意鄧漪去接,一邊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神色如常。
她心裡暗道:張瑾能料中霍凌的舉動不稀奇,不過裴朔暗中調查濮陽鉞的事極其隱蔽,幾乎沒有走漏風聲,他連濮陽鉞那邊都未雨綢繆地防住了,真是太縝密了。
想抓他的把柄,極難。
本來張瑾也沒什麼把柄,這些事他雖暗中知情,但沒有一件沾了他手,就算東窗事發,火也燒不到他的身上,都是別人在「背著他自作主張」罷了。
他可是清清白白、勤政為民的好宰相。
可笑的是,崔令之算計濮陽鉞,讓濮陽鉞為他人做嫁衣,殊不知他自己也是,為殺子仇人鋪路還渾然不知。
現在宣平坊加派人手了。
他們想捏住濮陽鉞的軟肋,就一定要控制濮陽鉞的家人,事後說不定還會動手,但一定會有所準備。
霍凌再想從此處著手,只怕是有些難。
姜青姝心裡想著,目光下移,落在張瑾腰間、她親手贈送的香囊上。
他還戴在身上。
「臣已經細看了戶部上報的近三個月稅收,近期并州乾旱,糧食收成較少,臣以為,此事應該……」
殿中的張瑾長身玉立,紫衣灼然,如清玉塑骨,正嗓音平淡地說著,不經意抬頭,便看見上方端坐著的小皇帝已不知何時偏著腦袋,一手支著下巴,唇角翹起,心情甚好地瞧著他腰間那處。
他嗓音頓住。
「陛下可在聽?」
「……」
「陛下!」
「嗯?」她回過神來,眼睛微微一彎,「愛卿方才說什麼,勞煩再說一遍。」
那雙眼睛清透如琉璃,煥發著吸引人的光彩,張瑾注視著她,忽然不再繼續方才未說完之事,而是低頭看了看腰間。
他忽然嘆了一聲,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