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牢里待了三日之後,原被派來護衛裴朔的左驍衛已抵達太原府,要求見太原牧。
太原牧連忙親自出來迎接,卻遭到興師問罪。
那左驍衛道:「裴大人來了一月有餘,如今行蹤不明,大人可脫不了干係。」
太原牧:「啊?」
太原牧表面上茫然不知,心裡卻慌了神,連忙去找底下的州刺史,問他們有沒有注意到裴朔,州刺史又去問縣令,誰也不知道裴朔和竇康兩人正在大牢里蹲著。
等這群人暗地裡急得團團亂時,裴朔才不緊不慢地表明身份,從牢里出來了。
縣令畢興文一見自己抓了京城派來的官兒,嚇得直接腿軟,恨不得直接在牢里跪了,「下官不知您就是裴大人,此番著實是有眼無珠!下官特來為您賠罪,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裴朔一合摺扇,以扇柄攔住他下拜的動作,微微一笑,「這是做什麼?大人行事合規合理,是我喬裝打扮,認不出也是尋常。」
「是、是嗎……」畢興文連忙陪笑著,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裴朔在對方殷勤的陪送下轉身離去,只是離開剎那,眼裡卻一片生冷。
他如今算是看明白了,這些人上下勾結、沆瀣一氣,不過眼下陛下只給了他軍事職權令他平叛,尚且還不能處置他們,也不能打草驚蛇。
裴朔暗中整理線索,這才上奏天子。
只是這一次,他寫了一道明面上的奏摺,一封密信,密信里才是他的具體推斷。
當姜青姝看到密信時,大為吃驚。
如果說,當地刺史故意不作為,演了這一齣戲,實則目的是鐵礦,且有軍營之人摻和其中,只怕事情就很嚴重了。
可能涉及到私屯兵器。
甚至是謀反。
太原府位置重要,也時常與河朔三鎮共同抵禦漠北,府兵也多囤於代州、嵐州境內,單算太原府兵力不過萬人左右,但如果算上河東節度使那邊的兵力,只怕就超過五萬兵馬了。
她記得剿滅當初曹裕之後,河朔三鎮軍防事由左位大將軍聞瑞暫領。
而聞瑞,並不算姜青姝的親信。
當初他參與剿滅曹裕之戰,是張瑾一力舉薦的。
往淺了想,可能是當地武將想造反,但往深了想,此事就沒那麼簡單了。
裴朔在密信中反覆叮囑:「陛下切要留心此事,倘若此事還牽連到河朔三鎮,當提前有所防範,臣寧可是自己多心。」
姜青姝也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她每天都在監控張瑾的實時,並沒有發現他想造反。
不過,便是張瑾不願,這天下有野心之人那麼多,任何一個手握兵權的人可能都會產生反心,何況是當下占據河朔的聞瑞?
河朔節度使。
這個位置,誰坐誰想反。
姜青姝沉吟片刻,才是讓人寫了一封密函,提前知會平北大將軍段驍,令平北軍隨時待命,以防大亂。
隨後,她又下了一道聖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