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的弟弟。
正直、坦蕩、磊落、是非分明。
張瑾自他幼時便反覆教他,人活於世,自該坦坦蕩蕩、光明磊落,身處江湖更是少了那些身不由己,他自快意恩仇、一切隨心。
那些骯髒、噁心、見不得人的,由他來便好。
張瑾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沉默片刻,又嗓音沙啞地問:「你何時回來的?」
在殿上對峙時,他問過這句話,張瑜那時滿心只有對兄長的怨懟,倔強地沒有回答。
這一次,少年誠實回道:「我……我是在七娘墜落山崖的時候,趕回來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是霍將軍。」少年抿唇道:「他說七娘有難,讓我去救她。」
霍凌。
那個被她貶去修堤的小子。
看似失寵被貶去地方,實則是故意迷惑旁人視線,讓霍凌得以去梁州調兵趕來京城,順便找到張瑜。
而張瑜聽聞她遇到危險趕來,正好目睹她被周銓逼落懸崖,他們兄弟之間也徹底有了隔閡。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她真是好算計。
這一步步,早在很久以前與他柔情蜜意時都算計好了,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與他真心與他在一起。
——「你沒什麼好還的,那一劍其實是朕設計的。」
她甚至連這點事都不瞞他了。
為他擋劍是假的。
只是為了讓他心懷愧疚,為了讓他在那時亂了心神,放棄對趙家趕盡殺絕吧。
畢竟趙玉珩還活著,她怎麼捨得真的滅了趙氏全族?
周銓有句話到底說的對,她害慘了他。
她徹徹底底,拿住了他的命門。
連他的歡喜、憤怒、痛苦、內疚,都成了她的遊戲。
多麼悲哀。
若擋那一箭死了倒好。
偏偏現在還活著,還要承受這樣的事。
張瑾牙關咬得死緊,猛地閉了閉目,胸口和手臂都痛得厲害,渾身都已經千瘡百孔,鮮血淋漓,徹徹底底,麻木了。
到現在,多說無益,張瑾甚至連跟弟弟解釋真相的力氣都沒有了,是否被當成惡人都無所謂了。
張瑾閉著眼睛,手不自覺地攥緊被褥,骨節泛白,像是在壓抑心裡湧上來的情緒。
他垂著眼睫,散開的墨發擋住臉。
少年站在他面前,看不清他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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