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享福的時候不無辜,爭敗落難了,就成了無辜?哪裡有這麼好的事。」
「如你那個二叔的夫郎,他沒有直接進來撕扯你,就是無辜嗎?」
齊玉被他堵的啞口無言,逞強反駁道:「我二叔的夫郎為人不錯,他......」
「他為人是好是壞有何關係?他站在分勝利果的位置上,就要承擔吃惡果的結果。你就說,你二叔要是成了,他是不是會和你二叔一起,住你爹娘的房子,睡你爹娘的床?」
自小的教條被顛覆,齊玉難以承受,他想反駁,卻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一直都覺得,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家人,可現在,他竟覺得季子漠說的言之有理。
冬日裡瓜果少,祠堂只供奉著一盤柿子,剛鬧騰間嘰里咕嚕的滾子了圓柱旁,只磕破了一塊皮。
季子漠伸手拿起,一邊剝一邊隨意道:「他們無辜,我不無辜嗎?我們明面上夫夫一體,你流放我要跟著流放。」
柿子軟的流汁,皮怎麼剝都剝不好,反弄的自己一手埋汰,季子漠猛然欺身,眉間帶怒道:「我才來你們家幾天,才過了幾天好日子?憑什麼跟著你流放?你心裡有人,等著人回來娶你,我就一個擋箭牌,你又不是我真正的夫郎,我憑什麼跟著你受苦受難?」
他像綿羊撕開真面目,化身為惡狼,轉變的措不及防。
似是海浪迎面撲來,齊玉身子後仰,手撐著地面,決絕怒視道:「世道對哥兒不公,夫君遇禍事夫郎不可逃,夫郎遇禍事,夫君可丟一份棄郎書,便可摘的一乾二淨,我從未奢求過你陪我風雨共度,我自是會求的時間,讓你寫一封棄郎書,就算不能,我直接一頭撞死在牢里,也不會牽連到你。」
第27章
齊家富貴時,他彎腰打趣的逗他,凡事認錯哄人,現家破人亡,他就露出真容,齊玉高抬著下巴,悲傷如河流。
恨嗎?初時恨,現悲比恨多,連至親都如此,更何況是他一個外人,他因入贅不能科舉,現下沒有富貴銀錢可倚,怕是迫不及待寫下棄郎書。
齊玉自小受的委屈不多,和人正面對沖更是少,此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在季子漠對視的壓迫下,死撐著不退。
他的眼睛生的極美,裡面充盈的淚如一汪泉水,因驕傲不肯流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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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流不息的大街,街口兩個捕頭啃著燒餅,低聲說著話。
一人道:「不知道等下是大人帶著我們去,還是王頭帶著我們去。」
另一人森*晚*整*理道:「我希望是大人,大人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拿些小小處,他也不管,王頭不行,一根針都別想往自己懷裡揣。」
先開口的那人點頭,隨後道:「還有一月過年,咱們縣衙充盈了,說不準大人會多發些月錢。」
兩步遠的地方有棵百年樹,足以藏身一人,等兩人走後,他才從樹後出來。
茶館裡熱鬧喧騰,門口擺著一個代寫書信的攤子。
識文斷字的攤主雙手插在袖口裡,在一旁蹦躂著取暖。
季子漠大步上前,一手撐著木桌,一手掠過一旁的筆。
見有了生意,攤主忙上前道:「可是要代寫書信?」
季子漠頭都未抬道:「我自己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