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一時沒了胃口:「愛他和怪他是兩回事。」
齊玉的心像是被人緊緊攥住,貪婪的問道:「如果他知錯回來,你還要他嗎?」
羽毛淡黃的鳥兒停在枝丫,像是也極其在意這個答案,季子漠平靜的心頃刻間波濤洶湧,片刻後又被他強壓了下去。
季子漠把面前的綠豆湯推到一旁,堅定道:「不要。」
兩個字說的擲地有聲,與其說是回答齊玉的問題,不如說是說給自己聽的。
他討厭被拋棄,討厭一次次被拋棄。
齊玉跟著鄭柏敘離開,隨著太子回皇城,中間必是發生了不少事情,這點季子漠猜得透。
可他回城了這麼久,若真的有心認錯,怎不來瞧瞧他,或是讓人傳個消息來。
季子漠嘴裡說的再決絕,平日還是不自覺的留意過,齊玉在太子府並沒有被束縛住,回來這些日子出門過幾次,太子外出也偶有帶著他,若齊玉真的想傳個委屈出來不難。
不要兩個字猶如萬箭齊發,扎的齊玉血肉模糊,他想端著綠豆湯離開,只疼的手顫難穩,一不留神打翻在地。
「對不起大人,我去拿抹布來擦。」
齊玉逃一般的離開,片刻後司琴拿著抹布,手腳麻利的收拾乾淨後默默退下。
季子漠在朝堂上的艱難旁人難想,無人靠無人幫,皇上看戲般的冷眼旁觀他折騰。
戶部,吏部,工部,禮部,兵部,三年間他去了五個地方,只剩下刑部還未去。
大的陰暗他不怕死的捅出來,小的則放過。
被他斷了油水的幾部恨他,沒被參的兩部也恨他,實在是季子漠是個卷王。
歷來檔案如何記錄,如何存都有規矩可循,皇上要是想查個東西,一定是腦中知道自己要查什麼。
偏季子漠琢磨著怎麼簡單明了的統計,畫什麼扇形圖,條形統計圖,從軍糧軍餉,近五年來的功敗,士兵年齡分布圖。
弄各種亂七八糟的對比,還自己算了個軍隊戰力值......
景安帝不想用季子漠,但也好奇他能走多遠,故而心情好時給了他直奏的權利。
現下他拿著季子漠奏上來的一沓東西,稍顯怔楞。
大笙五十萬士兵如何分布,每年要撥多少軍餉,景安帝自然是瞭然於胸,但所有的了解都沒有數字來的直觀。
特別是每個軍隊,每個士兵平均每日用糧,戰時是多少,無戰時是多少,景安帝以往只知每年軍糧多少,倒是第一次知道戶部撥糧還分戰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