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多久了?超過12小時沒有?」
「已經受傷很久了!」
醫生護士就在身邊,交談聲卻忽遠忽近,男生體力不支又閉上雙眼,眩暈當中仿佛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還有一個很是熟悉的高大身影在眼前晃動。這個聲音將醫生護士的說話聲牢牢壓住,瞬間占據了他全部的聽力,如同一捧清水潑在臉上,讓他又一次堅定地清醒過來,提醒自己不要睡過去,千萬不要睡過去。
「以後一起上領獎台吧,獎牌換個色,要金的。」
「開學之後就跟我走唄,幹嘛,還怕我餓著你啊?」
「我打工養你,管飽。」
男生微不可查地牽動嘴角,掀起隨時可能消失的笑,在被推進急診手術室的最後一剎他緊緊攥住手機,仿佛裡面有唯一能支撐他活下去的東西。
三個月後,北京。
大蕭:[所以你決定要分手,對麼?丹丹你也不要了麼?我最後問一遍。]
自己:[對。]
大蕭:[行,那把對方刪了吧。]
「小冬,別老是玩兒手機了,總而言之就是這麼個情況,我都介紹清楚了吧?」賀文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姚冬這才慢慢抬頭,同時退出自己看過無數遍的聊天記錄。「還好。」
9月初的北京就在車窗外,綠蔭成片,熱燥一晃而過,儼然還沒正式走出酷熱。就算不開車窗,姚冬也能想像外頭是什麼溫度,以及北方特有的乾燥。
三環路上車流不息,一輛輛轎車在鱗次櫛比的高樓城市中穿梭,將人送往一個又一個目的地。
「還好就是不好,看來我還有沒解釋清楚的地方。」賀文堯單手捏著一支雪茄,帶有年長者特有的鬆弛,「別緊張,20年前我也是游泳運動員,所以你們這些孩子想要什麼我都知道。」
姚冬點了下頭。「我想要,什麼?」
賀文堯像是被他的話逗笑。「先別說這個,你是不是還醉氧呢?」
「有一點。」姚冬回答,不是有一點,是非常嚴重。
「剛從高海拔下來,不醉個昏天黑地才怪呢,前幾年我帶俱樂部的幾個小孩兒去布達拉宮,差點沒難受死在那兒。」賀文堯用手指摩挲雪茄的切口,事實上他剛從北京首都機場將姚冬接上車。作為今年準備加入俱樂部的成員,接機送機都是該做到的服務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