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冒火的是姚冬還在後頭跟著,仿佛一個陰魂不散的小鬼。
於是蕭行停了下來。有些話還是得說清楚才好。
姚冬也跟著停了下來,心裡重複著剛剛想好的話。
「你別跟著我了,行不行?」蕭行轉過身,「咱倆已經沒關係了。」
姚冬點頭:「我知道。」
「那天沒來的人是你,提分手的人是你,現在你總跟著我幹嘛呢?」蕭行的目光再次落在他的眼皮上,「你不會總覺得別人會一直等著你吧?」
周圍安靜得很,忽然間連一隻蟬都沒有,操場沉寂,也就顯得這句話格外清晰。
「……我知道。」姚冬揪著手指頭,兩人仿佛在獨立的空間裡頭,再也不能接觸,「對不起。」
終於把這三個字說出來,先道個歉,為自己那天的爽約也為後來發生的事。姚冬不敢大動,像犯了錯等待審判的小偷,然而審判人卻沒有給他重新做人的機會,一個字都沒留下就走了。
唉,還是沒能好好說上話。
地上有一個小水坑,大蕭走過去的時候踩了水,地上留下一串鞋印。姚冬記得他的鞋碼,穿46號,自己穿44號,兩個人買鞋都不是很方便。
現在他嘗試著踩進大蕭留下的鞋印里,一腳一腳地踩著,重複著他剛剛走過的道,幻想著兩個人剛剛一起在這裡經過。
有了被警告一次的經歷,下午姚冬就不敢再跟著大蕭了,選擇主動保持距離。反而是隊友們總起鬨,將兩個人往一起推,很像那種沒有眼力見的婚鬧,根本看不出兩位當事人相處不來。
「大蝶大蝶,你倆那天怎麼就抓豬了?說說?」連隔壁跳水隊的人都來調侃。
「對啊,你和你們隊小蝶怎麼回事?」
姚冬躲了好幾次,終於找到機會下池子,冰涼透明的池水還給他一片安寧。雖然他不敢直接貼過去了,眼神可沒從大蕭身上挪開,時不時地悄默瞅一眼人家,然後感嘆一句大蕭生氣歸生氣,生氣嘎嘎帥,身材也棒。
特別是他們從小特意訓練的腹式呼吸。胸口呼吸淺,腹式呼吸更深,放眼望去,大蕭的八塊腹肌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好像在和自己打招呼,招呼自己過去貼貼。
姚冬低頭瞅自己的腹肌,也是一上一下,像是在呼應。
而且他還觀察到一件事,大蕭的胃病可能犯了。
他小時候吃飯沒固定時間又總吃冷飯,落下毛病,游泳常年泡冷水,慢慢發展成了慢性胃病,受涼太久就不舒服。姚冬看到他揉了兩次胃之後就上了岸,打開手機買了「藥快送」。半小時後藥送到東校門,姚冬有病假條,抽空出去一趟將胃藥取了回來。
一盒茴香丸,一盒六味地黃。
他們不能隨便吃西藥,所以姚冬買了兩種比較普遍的中藥,趁人不注意放在了大蕭更衣間的衣櫥里,然後溜得一乾二淨,生怕再被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