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序灌了半杯,躺下蓋被子時偏了下頭吐到了紙巾上。
過了四十分鐘左右,7號就讓其他兩人把他從床上拉下來,脫了衣服扔到走廊上去。
這是給新入群者的一個下馬威,可以理解。
但只挑了兩個人對付他實在不是一個好選擇。
因為他在國外住的是看人眼色下盤子的福利院,又在暗裡錯綜複雜的教堂里待過好一陣,那時候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如果需要,暴力確實是一種高效的溝通方式。
他將21號的手骨打斷了,骨頭從肘部戳出一截,紅白相間,走廊上大片血跡。
15號還摸出來一把刀,也不知道是怎麼藏進來的,可很快刀就被繳了落到他手中;7號一直是在背後發號施令的人,教官聞訊而來時他身上還沒落傷,方淮序想了想兄弟仨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踩著7號的膝蓋反向掰斷了腿骨。
他把刀扔在走廊上,各寢室的人都探出頭在暗中觀察,他把半杯水遞出去,溫聲細語地表達了一下貴校「安檢」不夠嚴格的問題,並且跟趕來的教官提要求:
「我要住單間。」
自然是不肯的,他後來才知道這個寢室還是方家特意「照顧」後的結果,這裡的編號按照先來後到,越是數字小的代表「資歷越老」,也代表著擁有80%「畢業率」的數據中,這些人是屢教不改的。
他這個寢室,除了他,剩下三人都是「老人」。
不過也沒事,因為這三人暫時住在學校內的「附屬醫院」里,兜兜轉轉他還是單人單間。
醫藥費的帳單被方淮序大方地准許寄回方家,人家都是往家裡求爺爺告奶奶地寄家書,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饒自己這次真的學好了、再也不犯了,可他寄回去的全是帳單,有些不信邪的人想再來他身上試試,結果都成了附屬醫院裡他室友的室友。
他也沒討著好,教官總有千萬種方法治人,彼時方淮序住的最多的是學校後山一個隱藏的地下空間,據說以前是個防空洞,現在成了學院裡的禁閉室和訓誡房。
是吃了點苦頭,不過很快教官發現他其實挺聽話,只要別人別先來犯賤,他幾乎不主動惹事。
更重要的是,他幾乎不與教官作對,任何訓練都一句話不提完成就是,也不像別的學生一樣真有網癮戒斷症狀,與其說是聽話,更像是安靜。
這種學生是可以利用的,所以教官對方淮序的態度有了些微妙的變化。
放他出來時教官還在背後嘀咕著:「這小子斯斯文文的長得還挺有迷惑性,人高吧,但又偏瘦,小時候好像沒吃肉似的……說話也心平氣和情緒穩定的,老子以為是個軟骨頭呢,沒想著打架這麼凶。」
他被放出去後,還是喜歡來後山放空,除了因為這裡有一隻見誰都狂吠吊的不行、馴服後狗里狗氣只會搖尾巴的蠢狗,還因為小山坡的東南方向緊挨著環城河所以這裡是監控死角。